文／蘇佳欣

伴兔生活十餘年，從4隻兔寶身上，除了體會養育的趣味，也體悟生命延續的意義，和真心對待、不離不棄的質樸喜悅……



十幾年前被二隻小兔子發射「可愛」電波收服後，多年來，一直覺得兔子教會我許多事。

雖然不清楚我家十幾歲的老兔，智力究竟如何，但我認為，兔子基因中最強大的部分，或許是優秀的生育力與生命力──不受時間地點影響，幾乎每個月都能生育。更妙的是，據說母兔是先交配、後排卵，受孕率將近百分百。

創造宇宙繼起之生命

記得12年前某一天，親眼看著5隻扭來扭去的小東西出生，兔子媽媽還沒當一回事的踩來踩去，且絲毫沒有要餵奶護雛的意思，但小兔寶還是有辦法活下去。見識到兔子的生殖力後，只好從中作梗，讓牠們男女分班、分批行動，以免時不時「鬧出兔命」。

因為養兔子的緣故，讓我對身體與生命，有了完全不同於以往的價值觀，也認為人和動物不過是一起住在同一屋簷下的朋友，彼此形體或許有些差異，靈魂卻沒有分別。畢竟，2000多年前，孟子就說過：人之異於禽獸者幾希。

更何況，動物在實踐生命意義上，可能比人類更一心一意，兔子一生貫徹吃喝拉撒睡與創造宇宙繼起的生命，精神可嘉，值得學習。

兔寶無才華也不賣萌

所以如果人類覺得住在鋼筋水泥房中，身心深受拘束，不妨在家裡養養兔子，想像自己正住在一座鳥語花香、遍地野草、人煙稀少的「兔子島」上吧！

我家4隻超過10歲高齡的兔子，爸爸小咖哩、媽媽小白米、不同胎的倆姐妹是小太極與小間諜，從來沒什麼特殊才藝，不會喵喵叫、不會跟人跑，更不會故意賣萌裝可愛，但是叫喚名字時，會豎起耳朵認真聽，好像等待著你的召喚和指令。

以作為寵物來說，這4隻兔子似乎不太稱職，不曾跟人類有親密的互動，感覺生活在同一空間的兩個平行宇宙。兔兔走路時，總是安分的四腳並用前進，喜歡繞大圈圈，狡兔可以有三窟，但最喜歡回到自己的窩。

小時候，兔兔們愛跑愛跳，長大後，雖然經常隨興所至橫衝直撞，卻幾乎完全不再「跳」了，猜想應是沒遇到什麼令牠們興奮到忍不住「跳」起來的事吧，或許哪天巧遇「獅子王」，才會讓牠們嚇一跳！

紅眼兔寶眼睛視力差

兔兔雖然安靜，卻不是啞巴，而且在開心、生氣或害怕時，會發出獨特的聲音。兔兔小時候，某次在公園散步時，碰到「見獵心喜」的狗狗過來示好，又聞又舔的，嚇得牠們發出生平難得的驚聲尖叫，還一溜煙似馬上走兔，繞著大圈圈拼命快跑，相當戲劇化的搏命演出。自此以後，再也不帶牠們去公園了，畢竟在台灣，「遛兔」必須冒著「生命危險」。

兔子愛吃紅蘿蔔，但其實兔寶視力並不好，牠們對正臉前方的東西，無法對焦看清楚。即使空手挑逗，牠們也會信以為真，站起來努力張開鼻孔聞聞看。兔子對氣味相當敏銳，如果主人手上沾有青草或蔬果的氣味，就能吸引牠們的注意力，踮起雙腳站立趨近嗅聞。

兔子並不會反芻，但嘴巴始終好像在咬東西，還經常會吃自己的大便，這是因為蔬菜中的水分與營養，要二次消化才能完全被兔子吸收。

手無抓握食物的能力

耳朵是兔子的敏感帶，有時摸摸牠們的左耳，牠們就會把左腳抬起來舔一舔，摸摸右耳就舔右腳，屢試不爽，這應該兔子的「反射動作」吧！

動畫電影《動物方程式》中，機靈的兔子警察可以雙手握住蘿蔔筆寫字辦案，這在我家從未發生過。並不是我家兔子殘障或懶笨，而是嚙齒目兔型科動物，手部力量原本就比老鼠弱，根本無法抓握東西，自然無法強「兔」所難。

關於這點，我還小小研究一番。長像相似的兔鼠（vizcacha）可以用手捧食物吃，而鼠兔（pika）卻沒有辦法，所以餵養時可別將蘿蔔或小黃瓜切片、刨絲、擺盤，這並不會更方便兔子進食。

兔媽媽為分娩勤造窩

兔子看起來很柔弱，但就像聖經箴言：「沙番是軟弱之類，卻在磐石中造房。」沙番（sapan）據說是一種看起來很像兔子，個性卻像老鼠的生物，跑不快也跳不高，軟弱毫無抵抗力，卻能鑽入堅硬的磐石中蓋房生活。

雖不知是否真有「沙番」這種動物，但我家兔媽媽要生小孩前，的確三番兩次跑到我家床上，用棉被堆起軟軟的小窩。本以為牠在玩什麼新遊戲，一次次把棉被舖平摺好，並把牠抱回籠子裡，沒想到最後竟惹得兔媽媽哭出聲來，直到後來看到牠生出4、5隻兔寶，換我嚇到尖叫！



小間諜 低調寂寞過一生

說來尷尬，家中年紀最小的「小間諜」，原本一切生長正常，沒想到長到3歲左右，竟然變成了暴牙兔！小間諜鼻心雪白，身上卻參雜白、黃、棕、灰、黑各色不均勻分布，若要參加選美比賽的話，可能在初選就慘遭淘汰。

兔子天生兔唇，但暴牙絕對是後天長成的，可能是咬到什麼硬物導致牙齒長歪了，只好每一兩個月帶牠去修剪牙齒，十年下來花了不少錢，所幸乖巧的牠，一直與醫生保持良好關係，修牙齒、剪爪子都相當配合。

不明原因從小被霸凌

小間諜因為最晚出生，每次母兔放風，牠總是被母姊欺負得很慘──咬毛、驅趕、追逐，但牠似乎很喜歡出來玩，只是不太敢自由自在跑跳，總是戰戰兢兢挪移腳步，生怕又被攻擊。

可想而知，小間諜也不像其他兔子，敢用下巴或臉頰，四處留下氣味以宣示領域。也由於害怕媽姊惡勢力，小間諜跟人類很親，常跳到人的身上和腿上，甚至桌上床上，以尋求保護，若附近沒人，就乾脆躲在陰暗角落或制高處，才能「倖免於難」。

隨著媽媽、姊姊相繼自然老死，照理說小間諜再也沒有敵人了，應該可以無拘無束四處走動，可是情況恰恰相反，牠反而再也不肯離開籠子一步。有時候勉強把牠抱出來，也是一動不動，情況令人擔心。

真心付出動物亦有情

好在醫生解釋：這現象很正常，只要周遭環境改變，就會影響動物的習性。小間諜早就習慣了籠子外面有其牠競爭者存在，即便現在威脅沒了，牠並不喜迎這種自由自在，情願存在感很低的生活著。或許，牠至今仍想念跟媽媽、姊姊一起生活的情景吧。

曾聽過日劇中說：「兔子太寂寞的話，是會死掉的！」雖然聽起來很誇張，但並非空穴來風，兔子喜歡彼此陪伴或人類觸摸。實際生活中，兔子非常喜歡聽音樂，播放不同類型音樂給兔子聽時，可以明顯從牠們認真的眼睛與豎起的耳朵，看出兔子的表情與反應有不同的變化。

我非常能感受兔子的情感流動，也很想跟兔子說一百零一次「我愛你」，只要真心付出，相信兔子會愛上你，更會跳進你的美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