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趨勢人物93】垃圾煉金師陶德曼 用空瓶重建海岸線

文/楊慧莉 |2024.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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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德曼(前排左2)與她的工作團隊合影。圖/Glass Half Full
陶德曼在當地完成玻璃回收的每個步驟,從收集到輾碎成沙子及產品分配。圖/Action for the Climate Emergency
陶德曼和團隊樂觀看待氣候變遷問題,因此將自己的公司命名為「半滿的玻璃杯」。圖/123RF
陶德曼(左)與史泰茲(Max Steitz)一起創辦玻璃回收公司「半滿的玻璃杯」。圖/Goodness Exchange
陶德曼以行動證明「勇敢去做就對了」。圖/Brightly.eco
回收玻璃有雙重好處:既可以解決玻璃垃圾問題又可對抗氣候變遷。圖/Brightly.eco

文/楊慧莉

氣候變遷和垃圾問題,讓地球環境飽受威脅。這些問題看似巨大,一般市井小民擔憂卻也感到束手無策。不過,仍有人試著發揮一己之力扭轉情勢。其中,有人用一件事同時解決這兩個問題。她是化學工程師陶德曼……

靈機 一動
把問題變成解答


法蘭茲卡‧陶德曼(Franziska Trautmann)是化學工程師和玻璃回收公司「半滿的玻璃杯」( Glass Half Full, 簡稱GHF)的共同創辦人。「半滿的玻璃杯」以紐奧良為基地,主要任務是回收玻璃瓶,把玻璃轉換成沙子,用以救災和海岸重建。她之所以創辦公司,有其特殊因緣,也始於一個不經意的念頭。

家住海邊很有感

原來,陶德曼成長於路易斯安那州的海岸邊。由於海岸侵蝕,該州每一百分鐘就會失去約一個足球場的土地,對一個孩童來說,流失的土地大到難以想像。因此,她童年的床邊鬼怪便是家鄉會被密西西比河吞噬的威脅。

儘管難以想像,陶德曼所居住的路易斯安那州到目前為止,已失去六百平方英里的土地,超過紐約市、舊金山、華盛頓和亞特蘭大市的總和。這要歸因於海平面上升、海水暖化、加劇的暴風雨、石油和天然氣工業的探勘等等。

不過,陶德曼在大學時才首次正式聽說氣候危機之事。由於從小目睹家鄉土地的急遽流失,得知氣候危機並未讓她感到詫異,只是更加明白之間的關聯。

大學畢業時,陶德曼決定以創辦公司的方式投入氣候相關活動。她表示,自己始終了解環境存在著威脅,但從未採取任何具體行動。當腦中閃過「半滿的玻璃杯」想法時,她就覺得該是時候上場解決問題了。

創辦公司的初衷

然而,「半滿的玻璃杯」想法又是來自何方?

時間要回到二○二○年,陶德曼還是大四工程系學生時。有一天,她和男友共享一瓶廉價葡萄酒。喝完,感嘆起路易斯安那州欠缺玻璃瓶回收系統,「我所居住的州每年掩埋約兩億九千五百萬磅的玻璃。」因此,她眼前喝完飲品的空瓶很有可能就進了掩埋場。她覺得好浪費,於是就和男友想著要如何回收喝完飲料隨手可拋的玻璃瓶。

隔天,她和男友上網查詢,想起玻璃來自沙子,而沙子如今變成一種愈來愈有限的資源,也得知沙子用在許多物品裡,包括牙膏都是,並查到有個人體大小的機器可以一次將瓶子輾碎成沙子。於是,兩人立馬行動,成立一個「來資助我」(GoFundMe)的活動,並在一個同好的後院開啟試驗計畫。

在新創公司GHF,陶德曼除了是共同創辦人,也是執行長。她簡要說明公司任務是,在紐奧良把回收的玻璃輾成沙子和碎石,以供救災、工地建築、庭園綠化和海岸重建之需。

同時兼顧兩問題

此外,陶德曼還促成與母校杜蘭大學及國家科學基金會的合作,針對玻璃沙在海岸重建的使用執行新的研究。

她表示,在GHF,我們收集瓶子,有些是免費被拋棄的,有些還需支付運費,在紐奧良把這些玻璃瓶變成沙子,即在當地完成每個步驟,從收集到輾碎及產品分配。

說到善用玻璃瓶回收以對抗氣候變遷,陶德曼解釋說,玻璃瓶丟到掩埋場,要耗費一百萬年時間分解;在美國,數十億磅的玻璃丟至掩埋場,本身不會分解或變成有用的東西,而期間岸邊土地又以驚人的速度消失,全球的沙子也快用盡;如果我們可以從掩埋場挪用玻璃,把它們變成沙子用在建築或海岸重建,那麼我們就該這麼做!

陶德曼堅信,當玻璃可以用來對抗氣候變遷,就不該把這麼有用的資源丟到掩埋場。在此信念和國家科學基金會等協助下,她和團隊已完成四個海岸重建計畫,透過結合可生物降解的沙包和當地原生的溼地草,已經在海岸地區修復了數千平方公尺面積的土地,將開闊水域轉化為繁茂的溼地。

樹立典範
凡事去做就對了


美國雖有回收系統,但並不代表所有的物料在任何地方都可回收。舉例而言,只有三十五州有玻璃回收設備。如果所在地區沒有這種設備,回收桶裡的玻璃瓶就會危害環境,汙染整個回收桶其他物料,可能讓整桶回收物最後倒進掩埋場。

陶德曼注意到這個問題,便著手處理,希望能藉由把回收玻璃變成生態建築物料,一舉修復當掉的玻璃回收系統。

社區社群均投入

她進一步說明美國對玻璃物的「不友善」,「在大多數城市,玻璃是最後一樣被分開處理的回收物,這常代表著它會被其他真正的垃圾汙染,以致很難回收再利用,於是很多城市也停止玻璃的路邊回收計畫。」

陶德曼想起家人的做法通常是開個二、三十分鐘的車程,把玻璃物品倒在某個定點,之後那些回收物會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如今創辦GHF,她想在神祕的回收流程和回收人之間搭起橋梁,而紐奧良是一個最佳起點。

紐奧良除了是美國南部文化的樞紐,又重視社區意識。GHF當初便是以一個群眾募資的活動開啟,有當地社區的參與和支持,而社區的支持得到了回報。透過社區的投資,GHF得以進入成熟的運作,讓百分之九十八的回收玻璃獲得重新利用。

對陶德曼而言,路易斯安那州只是個起頭,公司的回收業務還需拓展到紐奧良之外,發揮更大影響力。針對這部分,她也拍短片,善用社群媒體,協助自己藉由GHF凝聚社區力量,「我們真的讓人可以聽聽如何表現永續、如何在生活中變得更道德……在玻璃回收處,我看到形形色色的人,有富人、窮人、長者和年幼者,他們把自家的瓶子都帶來給我。」

看見半滿玻璃杯

現在全球似乎已進入「氣候緊急狀態」。對此,陶德曼認為,這代表採取行動刻不容緩,「每個人都可以做些什麼協助對抗所處的緊急狀態。」

她表示,我們容易墮入氣候末日論,或聚焦於負面消息,便覺得束手無策,但愈著重在正面消息和使得上力之處,就能做更多的事。

回想當初創業時,周遭人都不看好她和男友能對氣候問題發揮什麼影響,勸他們別異想天開,但他們沒聽,覺得不管影響力再小,都很值得。也因此,他們為自己的公司取名「半滿的玻璃杯」。

陶德曼認為,相較於「半滿的玻璃杯」,「半空的玻璃杯」心態可能才是我們今天面對的最大威脅之一。換句話說,「否認我們其實可以有所行動做出改變」的悲觀論調,才是對環境的最大威脅。

而今,氣候變遷就發生在我們眼前,真的很可怕。陶德曼就親眼目睹艾達等颶風急速增強的猛烈威力,「但恐懼、厄運和消沉無法帶我們走出困境,只有希望加上行動,才是促成改變最強而有力的工具之一。」

大四那晚因喝了一瓶葡萄酒而產生的積極念頭,讓她和團隊至今已從掩埋場取回了八百多萬磅的玻璃供回收再利用。

創業收穫與心得

陶德曼也分享創業過程中的收穫,「我們持續跟五十多名科學家和工程師合作,他們協助我們學到這是不是好聞的泥巴,也讓我們了解區域內的沙子如何與植物、動物、甚至真菌互動。我們還回答各種困難的科學問題,以及解除世人的疑惑,如有人問『你真的可以在玻璃做出的沙子上行走嗎?』我就在網路上露出我的腳趾。」

如果有年輕人也想跟她一樣投入氣候活動,陶德曼的建議就是「勇敢去做吧!」她創辦GHF時沒有任何回收或垃圾管理知識,對於玻璃、沙子或海岸重建一無所知。她只知道自己想要解決問題,而且充滿熱情。她表示,有很多人會卡在「萬一如何」或所不知道的事情上,但其實重要的是聚焦於你所知道和想要做的事情。

因此,陶德曼認為自己之所以成功不是一開始就知道所有答案或擁有大把鈔票,而是起而行,並持續進行,「對我們來說,要找到一個方法解決一個比我們大出許多的問題,就是踏出第一步。」

而那一步,以陶德曼所遇到的狀況來說,便是踩在沙地裡,踩在一片不斷遭侵蝕卻曾是壯闊的溼溼的沙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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