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廖淑儀

在我們熟悉的毛小孩裡，貓的性格特別容易讓人產生聯想與投射。在「有貓就推」的繪本閱讀趨勢中，這本「小偷貓老大」系列似乎就充分發揮了人們對於貓性格的充分想像與投射。

互助的夥伴關係

這是一個沒有人不認識小偷貓老大的漁村。貓老大在屋頂上打瞌睡時，遇見想要追蹤鰹魚群的黑尾鷗，讓牠忍不住開口跟魚老闆開口想「偷一條鰹魚」。魚老闆尷尬的透露了魚荒窘境。貓老大決定號召貓柳幫們幫忙漁民捕魚。黑尾鷗、貓老大找魚蹤；貓柳幫和漁船隨後釣捕，大家同心協力的結果，使得漁獲豐收，皆大歡喜。

故事的情節雖然簡單，但文字作者小松申尚在故事情節的敘述中，採取了以貓意志為中心的顛倒觀點，把貓獨特的驕傲性格化成「貓老大」，而不知不覺的把食物叼走的本能，則化成正當有禮貌又理直氣壯的特色。例如一開始就告訴讀者「有一隻貓把這一帶的商店街當成是自己的地盤」；而想吃魚時會詢問魚老闆「我可以『偷』一條嗎？」，其他如魚老闆對於沒魚讓牠偷的「不好意思」態度、氣勢如虹「喵——凹」的號召夥伴、首當其衝咬下鰹魚的忘我表現，以及魚貨太多的暗自檢討等等，作者把一件很簡單的「貓想吃魚」的日常，用輕鬆的口吻變成了一個互助合作的夥伴生態關係。

而圖畫作者加納果林則在寫實畫風上，把感官體驗誇張化：貓老大聚焦的鳳眼，和頸間綠色的包袱巾，突顯出唯我獨尊的樣態；大叫一聲時的跨頁特寫；撲向龐大魚群時的姿態，以及咬住鰹魚時的決絕表情，就算是最後自省微抱歉的表情，都因為牠不變的嚴肅而顯得更好笑。於是文字、影像、聲音、動作，加上情節的轉折，讓我這個一向旁觀者清的人類來說，不但一面翻書不斷大笑，也慢慢理解貓特殊性格的有趣之處。

揭露濫捕的傷害

然而一個好的故事，不只是讓人覺得新鮮有趣或意猶未盡而已。事實上，它更是多層次、讓人不知不覺印在腦海中。在書裡，隱藏在貓老大氣勢中的，其實是對於當地鰹魚生態的關懷。

一開始即以貓老大跟魚老闆要不到魚「偷」的對話，運用好笑的情境，輕鬆地透露出當地魚荒的不尋常現象。而當貓老大找到鰹魚迴游地，一聲令下「接下來就看漁夫們大顯身手了！」畫面即出現漁民以一枝枝釣竿捕魚的釣捕，描繪了鰹魚產地高知縣捕撈的傳統，同時藉此提醒傳統捕法對於生態平衡的重要性，而書末貓老大的微自省「昨天抓太多了，對鰹魚不好意思，……再看看囉！」更是直接揭露了濫捕對於生態危機的傷害。作者把現實裡的魚荒真相、生態環境的擔憂，巧妙地包裝在爆笑故事的背後，讓我們不費力讀進去，了解它。由此看來，其實這才是「貓老大」系列繪本中最突出的特色。

嚴肅的現實真相，往往令人感覺沉重。但《小偷貓老大捕魚去》卻能在輕鬆當中，讓人不抗拒地理解真相。《說故事的力量》一書指出，「一個好的故事，能讓這個世界簡單易懂。」《小偷貓老大捕魚去》似乎就是這樣的故事。它在寫實上滑行，充分運用想像力，卻又絕對不說教，只透過趣味橫生的主角和情節，使人體會到嚴肅的現實與真相。雖然究竟會產生什麼絕大效應並不可知，但至少在閱讀的同時，我們的靈魂都深深被觸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