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雲和

李奧波德美術館（Leopold Museum）位在奧地利首都維也納博物館區，這裡是全世界收藏席勒畫作最多的地方。

埃貢‧席勒（Egon Schiele, 1890-1918），十六歲進入維也納藝術學院，不久輟學，投入克林姆門下，成為二十世紀維也納分離派重要代表畫家。

席勒深受尼采和弗洛依德的思想影響，一雙銳利的眼神彷彿可以看透事物的根本。為了描繪人物恐慌痛苦的情緒，曾經住進精神病院觀察病人的喜怒哀樂。他擅長人物和自畫像，畫面表現出強烈的張力，扭曲的人物肢體往往呈現出痛苦、無助的意象，神經質的線條營造出激烈詭異的氛圍。

一九一八年，席勒因西班牙流感不幸英年早逝。藝術生涯雖只有短短十二年，卻創作了三百多幅油畫、超過三千幅素描和水彩，在藝壇大放異彩。他曾說過：「當我看向我自己，不僅僅是要看清楚身邊的一切精神或物質的東西，更重要的在於我能夠看多遠，這也決定了我有多理解自己。」

至於魯道夫‧李奧波德（Rudolf Leopold），則是位眼科名醫，第一次看到席勒的畫作，便被其藝術魅力所吸引，於是展開了收藏計畫。一九九四年，魯道夫和奧地利政府成立了共同基金會，將五千兩百多件席勒的作品以市價的三分之一賣給政府，並由官方建立這座以他為名的「李奧波德美術館」，二○○一年正式開幕。

二○一九年初夏，我來到李奧波德美術館，席勒畫作強烈扭曲的人物肢體，直搗我心，芸芸眾生陷在生的欲望和死的惶恐之樣貌，讓我心情起伏不定，腳步卻被磁吸似地緩緩往前挪移。〈自畫像〉中，一雙大眼嵌在扭曲的臉龐上，冷漠又孤傲，彷彿在透視人性；〈盲母〉則是一個年輕媽媽雙手緊抱兩個孩兒哺乳，空洞的雙眼似乎想探知孩子的未來……

才華洋溢的畫家與「識畫」的眼科醫師，加上重視藝術的政府，共同成就了這座美術館，年年吸引著各地的藝術愛好者前來朝聖。「緣」這個字，多麼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