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記者鄧瑞璇

2020年6月，吳佩錦開始嘗試抖音直播，看到網友評論「海豐白字戲是老牌子，最好看最好聽」，還有網友點播一些經典選段。他說：「直播間打破了時空的限制，讓我們這樣的稀有劇種也有了面向全國觀眾的可能。」



鼻梁、臉頰、眼睛抹上白色的油彩，插科打諢的表情動作，唱了三十五年白字戲丑角的吳佩錦是大陸國家一級演員、白字戲國家級傳承人。他所在的海豐縣白字戲劇團，是大陸僅有的一個白字戲專業劇團。

今年以來，吳佩錦太忙了。白字戲的演出市場快速恢復，一場戲四個半小時，他們幾乎每天都要到各個村子去演出。

見證劇種波瀾起伏

白字戲是用廣東海豐、陸豐方言演唱的地方劇種，也流行於海陸豐地區，二○○六年被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名錄，也是廣東省的瀕危劇種之一。

在炎熱的暑假，不再適合廣場演出，他轉而開始張羅劇目的排練、做戲曲的公益普及、錄製新的劇目、寫作白字戲相關書籍等等。

當然，必不可少的是，他還要拍攝自己平時演出、排練相關的短視頻，上傳短視頻平台，不定時開直播與天南海北的網友互動。

「短視頻和直播是戲曲的新機遇。」吳佩錦感歎道。

吳佩錦已經唱白字戲三十五年了。多年的從業經驗，讓他見證著這個劇種的波瀾起伏。

他還記得小時候，跟著長輩在村子裡看白字戲的熱鬧場景。「全村的人都聚到一起。」對戲曲萌生興趣的他，經過層層選拔考進了當地的白字戲劇團，一入行就堅持到了現在。

海陸豐地區民俗活動多，大大小小的節慶、甚至人們擺酒席，都愛請戲班子來「熱鬧熱鬧」，因此，之前的演出市場還不錯。吳佩錦記得，二○一九年，他們演了二百六十多場戲。

然而，受疫情影響，劇團流失了不少人。「唱戲沒有保障、溫飽都難以維繫，所以我們很難留住真正有想法、有能力的人。」吳佩錦說，還願意堅持留下的，平時也要出去做代駕、打工、買菜等兼職補貼家用，白天已經沒有精力花在藝術上了。

「白字戲最大的危機是後繼無人。」吳佩錦說，「後繼無人不是說團隊老化，而是說我們劇種缺乏向心力，藝術水平也在逐年降低。」

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吳佩錦深知，要在舞台上站得住腳，再小的角色也得五年，要拿出真正的大角色來，起碼得十年。然而看著空蕩蕩的劇團，沒有人主動練功，白字戲不斷走下坡路甚至有消失的可能，吳佩錦感到很心痛。

與其自怨自艾，不如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在一名學生的建議下，吳佩錦開始用抖音這一短視頻平台傳播白字戲。註冊抖音賬號的第一天，吳佩錦連續發布了五條視頻，都是以前下鄉演出的片段，沒想到瀏覽量有一萬多，網友評論、點讚也很積極。

二○二○年六月，吳佩錦開始嘗試抖音直播。「直播前一天，我用閩南語發布了直播預告，光點讚數就近二千五百個。」有網友評論「海豐白字戲是老牌子，最好看最好聽」，還有網友點播一些經典選段。

「我特別感動，尤其是看到很多人說『漂泊在外，看白字戲感受鄉土鄉音，感覺回到了家鄉』，私信感謝我推動了白字戲的傳播。直播間打破了時空的限制，讓我們這樣的稀有劇種也有了面向全國觀眾的可能。」吳佩錦說，現在愈來愈多的外地粉絲希望他能配上字幕，更深入感受白字戲的魅力。

以藝術傳播正能量

在吳佩錦的帶動下，劇團也有不少人「觸網」傳播白字戲，還收穫了意想不到的收入。海豐縣白字戲劇團有兩名年輕演員，靠直播打賞每個月也有人民幣幾千元額外收入。這不僅貼補了他們的生活，也讓他們看到了戲曲的市場潛力和自身的價值。

今年初，有短視頻平台發布專門調查報告顯示，在廣東，直播間正成為演藝行業第二舞台，幫助各地傳統文化演出「破圈」。過去一年，廣東戲曲類直播場次增幅達到百分之一百一十五，是大陸戲曲類直播場次增幅的兩倍，廣東地區演藝直播的打賞收入增長百分之三十四。

「我更希望的是能夠通過藝術傳播正能量，讓大家感受到白字戲的文化藝術價值。」吳佩錦說，「身為傳承人，我有情懷也有責任讓白字戲走得更好，這是我三十五年前就決定要走的路。」



新華社港台部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