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123RF
文/陳復
目前就讀東海大學社會系的李昀庭同學,從小求知若渴,在課室中,總高舉著手提問。昀庭喜歡自己的提問被老師認可,喜歡自己的答案能間接回答其他同學的疑惑。
進入國中,升學與成績開始成為生活的主調,知識變為應付成績的工具,回應好奇與疑惑變得不再重要,她對學校各種不得違抗的歸範感到困惑。她同意規則與秩序的必要性,但她疑惑的是,這些規則的遵守仰賴強制力,不得討論,更不得協商。
國中畢業後,她進入學學實驗教育機構就讀,在這個以人文藝術為主的團體中,她不再感到格格不入。在這裡的每個人都以獨特自豪,她可以放心當個「怪咖」,但她仍覺得,自己與周遭以藝術與創作為志的同學,有些許不同。昀庭曾說:「我不屬於體制內,但好像也不是典型的體制外教育學生。」她這麼形容自己三年的學習生涯:「我隱隱覺得某件事情是我感興趣的,但不得其門而入,甚至沒有進一步了解的關鍵字,像盲人摸象般不斷的摸索。」她只隱約覺得,只要找到合適的道路,就有她需要的答案。
於是在三年中,她嘗試跨足純藝術、影視及表演藝術,接著因緣際會接觸了地方創生及社會科學,她發現自己感興趣的其實是解答疑惑和思考本身,她只是缺乏向外界分享她的發現的媒介。她回顧這段尋找的旅程:「我當時在做的事,是透過更換媒介,嘗試哪個媒介與我的想法和感受最契合,可以作為最適合的承載容器。」
她在不同創作媒材中多軌並行,將自己弄得暈頭轉向,卻也因此能更清楚說出自己的好惡。她逐漸發現對她而言,最順暢的媒材是寫作,尤其擅長對現實題材的整理和觀察,以及建立於對話與提問之上的採訪。
在即將畢業之際,她接觸了非虛構寫作這一題材,和與非虛構寫作常伴隨出現的人類學關懷和觀察,她感歎於居然有一項創作體裁能完美符合她的能力與興趣。於是暗暗定下目標,決定往具觀察力、整合力和採訪能力的非虛構寫作作家這一方向前進。後來,她發現社會學系與之前累積的經驗對應,且非虛構寫作所需的觀察力、整合和對話或許也可以在這領域中找到。當進入大學後,她嘗試了許多事情:參選系學會、參與學生自治,編寫獨立刊物、進行人物採訪等。
社會學鼓勵發問與提問,在探尋社會結構的同時,也相信個體力量。她開始思考習以為常的生活及從小被傳輸的價值、生活型態等,是否「合理」、能否有改善空間?「怎麼做,會更好?」、「這些制度如何運作?」她開始能夠問出更精準的問題,能從「就是這樣,現狀無法改變。」的思考死角往前想好幾步。她終於找到合適的棲身之所。雖然思考有了棲身之所,但個人的細緻感受卻像被封閉了,難以觸及。
昀庭意識到自己走到了岔路口,創作引領她走了一段時間,讓過去有口難言的自己敢於表達,讓她敢做個「愛思考」又「愛問怪問題」的「怪胎」,擁抱心中的疑惑與感受。現在,她決定肯定自己的所思所想,並探索內心的感受,讓路自在的往前鋪展。(本文作者為國立東華大學洄瀾學院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