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曾箏

我期待的南京是「萬疊青山抱石城，風吹薔薇滿城香。」是「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可惜，我遲到了。頤和路上只剩枯萎花朵，老門東巷裡只見凌霄花飛舞，偶有那麼一、二朵薔薇，已不復嬌豔。

抵達南京最先看到的是紅白夾竹桃，肆意地怒放嬌顏，深怕沒人看到；再看到玄武湖上睡蓮，初夏時節，睡蓮亭亭，純潔大方，的確讓我有可遠觀不可褻玩焉之感；到了燕雀湖，木繡球滿滿一片，真真是奼紫嫣紅，還有開得像假花的月見草，印象中沒見過呢，粉粉嫩嫩的，天真又爛漫。我想，錯過了薔薇，卻遇見了睡蓮與繡球，依然是美事，關上門必有窗開，既已感受到花開的喜悅，何必在乎是什麼花？

瞻園裡喬木上的荷花玉蘭開得正好，聖潔脫俗，就該是供佛之花；一旁橘色的石榴花朵朵挺立，有的已結小小的石榴，極為賞心悅目．可惜季節不對，不然真該買個石榴吃吃看，嘗嘗到底是什麼滋味。

我很喜歡的老門東正是凌霄花季，屋簷上爬滿凌霄花，似乎是初夏最後的彩色。小小的街區，走了三趟，第一趟是假日下午，人多到爆，天又熱，拍照都困難；秦淮河遊船後回旅店已是夜晚，夜逛老門東是另一種旖旎風情；隔天一早，第三趟走訪，沒有遊人的街道，正符合我的想望，大街小巷走一遍，我以為錯過的薔薇花叢赫然出現眼前，莫非人生必如此，不帶希冀便有希望，總有一處得見所思所想。

馬頭牆下，薔薇花開，隨風搖曳，脈脈生輝，滿足了我獨旅的部分想像。人生行旅中，有過的渴望與悸動，隨著時序推移，轉移成對境與物的感動，回頭一看，年少的認知，化作莞爾一笑，這些花呀草呀樹呀，山呀海呀河川呀，將我從妙齡少女，轉化成中年文青，不見得多睿智，可也是經過歲月洗禮的、有些成熟的人呀！

花季末了，我見過花開，也看到花落，人生的圓滿與遺憾，終將與花同行，此刻的感受，以文字與圖像留住，歲歲年年可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