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靛
幾夜枵腸,單飲宿露,我在闃闇的水田邊打著燈。田埂旁的垂榕舉起雙臂,隱去了你的身影,我亮著燈。鄰近的大廈為我熄了燈,省去光害,我提著燈。
在覓著你之前,譬如車胤,將我裝進紗囊裡,與他夜讀;譬如匡胤,與我結為兄妹,我為他點燈庇護夜行;譬如清太,將我裝進小壺裡,與他和他的妹妹節子共度一夜。翌日,我離世後,節子我為立墓以紀念被轟炸機炸傷至亡的母親。
然而,有幸再一世,如同蔣勳在他的《此生:肉身覺醒》中提到的:「如果還有『肉身』,是因為『無明所繫,愛緣不斷』。還有『愛』,還有『緣分』,牽連不斷,這個肉身就還會再回來,尋找新的肉身,再一次受肉身的生老病死之苦。」我啜一口露水,翱至人們晚飯後飄著茶香的桌邊,他們總熱情邀請我「來呷茶」,但我只念著你。
夜燈乘風搖曳,分不清是我發出的光,抑是你捎來的魂魄?
幾夜枵腸,單飲宿露,我在闃闇的水田邊打著燈,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