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田玉

那年秋分時節的午後，陽光還是熱情，我第一次到洛神花田，洛神花有許多的別名，如洛神葵、洛濟葵、紅葵、洛花等，我偏愛洛花，就是在人間的花朵。

我以為會見到綠叢中花兒朵朵，但那一叢叢暗紅色的花，像是被颱風摧殘了，其實是花萼太重了，凌亂的倒在沙地上，但仍充滿生命力，彷彿是呼喚我們快來摘取。

洛花裡有很多的大螞蟻，螞蟻在採蜜準備過冬了嗎？我用剪刀先推動花叢，螞蟻都跑出來後，才敢去剪它，我想這附近的老人家看見我小心模樣，一定會笑我就是個城市人，不若大哥大嫂在這鄉鎮長大，早已習慣這些螞蟻、蟲、蜘蛛在身邊繞來繞去。

首次剪花萼，動作笨拙，洛花的枝幹滿堅硬的，需加大力氣，我見大嫂一刀就剪下，幾分鐘時間，籃子底層已堆滿，我卻必須剪二到三次，才能剪斷一朵，我的籃子裡零散幾朵而已。

日照炎炎，大哥剪下幾叢，開車載回家，倒在院子裡整理，大人邊聊天邊剪花，小朋友則把花萼剝下，將裡面的種子收集在一旁。人人手指都沾了紅紅汁，像是沾滿顏料，給手指甲塗上天然的丹蔻，甜甜酸酸的味道也布滿庭院。

路邊，有一泉水，大夥兒都去梳洗手臉，泉水沁涼穿過身體臉龐。大嫂告訴我，把花萼撥開，剔除裡面的種籽，再把花萼洗乾淨、晒乾，大哥也特別強調，晒乾是非常重要的一個關鍵，不能留有一點水漬，否則會壞掉。之後撒鹽讓乾花萼變軟又可殺菌（也有人是用水煮，但是，大嫂的母親都是用天然工法），變軟後再將鹽水倒掉，放進瓶子自然會產生汁液，這時必須把花壓一壓，淹沒在汁液下，糖就隨人喜愛添加。

一群人在院子裡說著花蜜製作過程，橘貓黑狗慵懶在一旁聽著。我已經開始想像，一盤盤的竹篩都是紅的洛花，布滿在院子這處那處的，就是盛大的一朵紅，這一朵那一朵的，我口舌開始泛酸甜，圓日在山那頭慢慢地落去，也抹了橘紅在天邊。

兩周後，收到一罐洛花，大嫂叮嚀，花必須都淹沒在湯汁中，如果看見上層未淹到的花有白白的，那些就要夾起丟棄。我望著這罐紅花蜜，濃豔深深，雖然還不能煮成花茶，需要再等待些時日，但心裡溢滿喜孜孜的奇異感覺，畢竟這一罐洛花有些是我那天摘剪的。

又到秋分時節，疫情仍漫漫，我心念那一片紅洛花可是長得甜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