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千樂寂
文/千樂寂
小弟遞來兩個木瓜,正要推辭,他問:「那棵木瓜結的果來得及你吃?」
「我天天跟它說好話,它可拚盡力氣了!」可不是,陽台這棵木瓜實在給足了面子,仲夏至今已經陸續摘了二十顆,樹上仍掛著十來個青果。
樓頂生長條件著實不佳,盆窄土瘠,真訝異它居然能越冬經夏且不吝結果。由於實在爭氣,我有機會就炫耀它,懂農務的同事不相信長在盆子的木瓜能結多少果,我細數一截截果蒂落痕,吹噓成果:「怎麼樣,沒騙你吧?」他歎道:「我種在地裡的紅妃,還不如你這水泥盆中土長的!」
同事先下樓,我楞看著似乎決心穿過鋼架的掌狀裂葉,腦中浮現農場那棵立地彎出弧度再頂天奮力長的木瓜樹。
那年秋,母親在工寮邊上挖個淺坑種下小苗,將周圍泥土壓了壓,拔來雜草覆住溼土,說:「木瓜不喜歡太潮溼,妳種在溝邊那幾棵要注意。等木瓜大些,記得壓彎樹幹。」我沿著土溝種植正是貪圖澆水方便,怎麼木瓜就不耐溼了?木瓜樹不都直統統的,為何要壓彎?
果真,隔年雨季長雨量足,水溝旁二十餘棵全軍覆沒,只有母親手植的這株不但存活,四五年間竄到兩層樓高,莖粗如樹,經年結實纍纍。那數年間,常在晨風霧露裡在滿天星斗下秋蟲唧唧中,撫著木瓜樹思念沒能看到它結果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