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位於甘肅省酒泉市的馬鬃山徑保爾草場玉礦遺址,陳國科為實習學生進行現場講解。圖/陳國科提供
文/記者何問
幾代人積攢的材料浩瀚如山,一個項目的文物資料就足以建起一座博物館。陳國科帶著同事們一個一個項目「啃」。現已出版考古報告、圖錄、論文集17部。同時,他還借助VR等技術手段,探索復原遺址現場,「活化」曾經存在檔案裡的歷史數據。
或許已經習慣了與安靜的文物打交道,陳國科不是一個話多的人。但每當談起野外考古發掘的經歷時,他的肢體動作會變得格外豐富,還會不自覺笑出聲來。他總是輕描淡寫地帶過那些外人眼裡的辛苦,執著地談論新發現帶來的驚喜。
今年四十二歲的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長陳國科,出生在甘肅省平涼市靜寧縣︱︱馳名中外的「中國蘋果之鄉」。黃土高原缺水,他卻見證了家鄉人在黃土旱塬孕育出「最甜的蘋果」,「咬牙也要把事情做好」的信念也無形中融入骨血。
陳國科在位於甘肅省張掖市的西城驛遺址開展考古發掘工作。圖/陳國科提供
為考古跨領域讀理工
陳國科大學學的考古學,當時還是冷門專業。工作不久,他就擔當起重要任務,在二○○六年的大陸長城資源調查項目中,主要參與定西市臨洮縣戰國秦長城,和張掖市山丹縣漢明長城的試點調查工作。從零開始,邊做邊摸索西部地區長城特點及調查方法。
「參與田野工作愈深入,我愈覺得考古博大精深,逐漸感覺在學校學到的知識不夠用了。」陳國科說。因此他萌生了提升研究能力的想法。那時河西走廊早期礦業遺址調查發掘剛剛開始,時任所長的王輝研究館員建議他試試科技考古。於是二○○八年陳國科考取了北京科技大學冶金考古方向的研究生。
「科技考古為還原歷史提供了更多微觀線索,但那時這個領域還比較『小眾』。」陳國科說。
文科生從事理工科研究何其艱難。陳國科每天至少花十六個小時在學習和實驗上。他聽完了冶金、化學、材料等學科的本科生和研究生課程,跟著老師一遍遍學習製備樣品、電鏡掃描、分析數據等實驗流程。
在學習時期,陳國科還承擔著張掖西城驛冶金遺址和肅北馬鬃山徑保爾草場玉礦遺址發掘工作,幾年間在北京、張掖、酒泉三地往返奔波。
馬鬃山徑保爾草場玉礦遺址平均海拔在二千公尺以上,自然環境尤其艱難。發掘工作最開始時,陳國科獨自在馬鬃山鎮找出、並畫定了六平方公里的遺址面積。第二年他領著兩個實習生開始了遺址發掘工作。
「那時經常是方便麵(泡麵)還沒泡開,人已經睡著了。」陳國科笑著說。
莫忘考古人的初心
辛苦終究沒有白費。陳國科和團隊在發掘過程中,又分別在二○一四年和二○一五年發現了馬鬃山寒窯子草場玉礦遺址,以及敦煌旱峽玉礦遺址。一系列玉礦遺址的發現不僅揭示了大陸目前所見年代最早一批集採礦、選礦、防禦等於一體的採礦聚落遺址,還表明甘肅地區的透閃石玉料很早就進入到甘肅以東及周邊區域,在中華文明多元一體形成過程中發揮了獨特作用。陳國科自己也實現了從田野到實驗室全過程考古研究的突破。
走上領導職務後,陳國科一如既往堅持苦幹。他帶領全所就一九八六年以來已開展的一百四十七項考古工作進行資料梳理出版。幾代人積攢的材料浩瀚如山,一個項目的文物資料就足以建起一座博物館。
陳國科帶著同事們一個一個項目「啃」。現已出版考古報告、圖錄、論文集十七部。同時,他還借助VR等技術手段,探索復原遺址現場,「活化」曾經存在檔案裡的歷史數據。
「歷史不能鎖在櫃子裡。」陳國科說,讓當代人認識、感受歷史文化的魅力,是新時代賦予考古人新的使命。
十多年來,陳國科先後參與完成考古調查、發掘與研究工作五十餘項,在絲綢之路考古、早期礦冶考古等領域頗有建樹。如今,他依然堅持每年到考古一線,動手翻土。在他的辦公室,歷史考古類書籍塞滿了兩面牆的書櫃。
甘肅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出土文物保護部主任魏彥飛說,所裡的年輕人愈來愈多,陳國科在身體力行告訴他們什麼是當代考古人的初心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