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正文
原來世間所有的邪惡都是這樣誕生的。
單親媽媽艾莉絲是一位致力研發新品種的植物學家,成功培育出一種會開出鮮紅花朵的奇幻植物,為了拉近與兒子之間的距離,她以兒子的名字「喬」來命名新植物,還違反公司規定偷偷帶了盆回家,它到底會產生什麼影響?為何它如此讓人不安?
當吸入小小喬花粉
導演刻意塑造女主角艾莉絲的衣著,她時常穿著粉色衣物、頂著褐色頭髮,在極簡裝潢色調偏冷的公司裡看起來格格不入。這家高科技實驗室中的植物培育師,個個穿著白袍,內向陌生,毫無生氣,有人敏感多疑、有人鬱鬱寡歡、有人嚴肅冷漠、有人呈現社交自閉,工作場域中毫無輕鬆氛圍。
艾莉絲雖研發出能夠令人快樂的花朵,自己卻卡在家庭與工作之間無法取捨,她數度與心理治療師晤談,幾番暗自神傷,處處透露出艾莉絲並不快樂。
劇情的轉折處是在一次事故,一位向來獨來獨往的同事貝拉,被他人惡意將其愛犬關進實驗室,吸入「小小喬」花粉後,性情大變攻擊並咬傷主人,貝拉覺察到不對勁,主動向艾莉絲提出忠告;此時艾莉絲也開始發現兒子的改變,原本與母親相處融洽的喬,變得冷漠不語,動輒憤怒生氣,而原本與父親陌生有隔閡的他,忽地視父親為偶像崇拜;再加上實驗室提供消費者試用後陸續出現的一些反常現象,艾莉絲的驚恐遂不斷擴大。
快樂成了自私概念
全片透過奧地利女導演潔西卡賀斯樂緩慢運鏡的手法,讓觀影人隨著鏡頭移動,以抽象不和諧的樂音散布傳染花粉的焦慮,緊張,慌亂的恐怖情緒,全片慢動作又近距離拍攝的運鏡方式,讓觀影者有著被掌控監視的恐懼。
當艾莉絲開始覺察到問題,卻為時已晚,這個理應帶給大家快樂幸福的美麗花朵,竟然暗藏難以收拾的危險因子,電影從科技倫理道德頓時來到可怕貪婪的地獄,同事們無所不用其極的吸入「小小喬」花粉後,出現怪異暴力行為和麻木語言,甚而跳樓自戕,連艾莉絲也在無意識中改變,包括對主管、同事、前夫、兒子,甚至是面對心理諮商師的舉措與表達,都似真若假。
電影後段「小小喬」通過實驗即將上市前,艾莉絲的上司有著這麼一段自我的辯護,他說:「誰能證明人類情感的真偽,更何況有誰在乎呢?」一語道破人類習慣戴上的社交假面;當追求快樂已經變成了一種「自私的」概念,就像購物消費,已經成為一門「商業行為」般。
本片導演除了探討資本主義生產的「幸福」、「快樂」外,也進行「真假快樂」之辯,影片自始至終都在輕輕叩問你我——「每個人都能控制自己的快樂嗎?快樂真的只取決於自己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