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米勒、吳沙忻、圖雷西

吳沙忻和圖雷西，兩人在新古典主義建築風格的德國總統府貝爾維尤宮參加了盛大的授勳典禮。隨後與德國總理梅克爾共進午餐，能夠和這位訓練有素的科學家（梅克爾）碰面，圖雷西感到「非常興奮」。就在幾個月前，除了少數人外，大部分德國人都不知道的這對夫婦，被德國總統史坦麥爾稱讚為現代德國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兩位公民。

吳沙忻一反常態地穿上了深色西裝，繫上綠色條紋領帶，圖雷西則是身著一襲藏青色的褲裝，兩人聽著總統盛讚他們的勇氣、魄力和謙遜。「我們的國家大量需要這些美德！」史坦麥爾大聲說出這句話時，攝影機的鏡頭拉遠了，從畫面上可以看到他的左手邊有兩枚閃閃發光的金色獎章。

德國的英雄夫妻檔

在BioNTech的疫苗取得突破性的進展之後，德國本土媒體一致給予熱烈的讚揚。《明鏡週刊》稱吳沙忻夫婦為「德國的英雄夫妻檔」，並指出在培養成功的企業家這件事上，德國雖做得不如美國好，但德國還是有許多充滿創見的人士。

不過，有些人關心吳沙忻夫婦的背景比關心他們的成就來得多，吳沙忻的家鄉北萊茵西伐利亞邦（North Rhine-Westphalia）的頭條新聞標題寫著「移工的孩子成了世界救星」，這句話代表著許多人的觀點。

曾任外交部長、象徵著德國人集體意識的史坦麥爾有著略微不同的想法。他強調，吳沙忻和圖雷西的成功僅屬於他們，不屬於任何人。「有很多人想把你們的成就攬到自己身上，把你們的工作貼上國籍標籤，」史坦麥爾繼續說道：「這支疫苗不屬於德國，不屬於土耳其，也不屬於美國……你們的成就證明了兩位都是傑出的科學家。」

這些言論雖然無傷大雅，但也無法避免。吳沙忻和圖雷西都是內向的人，跟家人外出散步時被要求合照對他們而言都顯得多了點。面對這些新的關注，尤其是大家突然對他們投注畢生精力研究的技術感興趣時，他們還可以應付得來，但當這些關注變成政治道具時，則是令兩人感到厭惡。

多年來，吳沙忻夫婦一直努力避免在類似的爭議中選邊站。長期擔任兩人助理的亥能表示，每到選舉前夕，保守派的基督教民主黨以及中間偏左派的社會民主黨的地方分部都會來信，想知道這間梅因茲最成功的新創公司能不能給他們拍照採訪的機會。「他們總是採取中立，」她如此形容吳沙忻夫婦兩人：「我從來沒聽過他們批評任何團體或宗教。」

專注事實不惹塵埃

吳沙忻表示，他和圖雷西當然知道，他們的故事可以鼓舞有移民背景的人們。他們也承認自己「是有一些令人感興趣的地方」，而且非常開心可以用自身的經歷來激勵那些感同身受的年輕科學家。

這對夫妻有著相似的背景，他們對自己的出身感到自豪，正是這樣的背景讓他們在宏堡的大學附設醫院相遇。吳沙忻的衣櫃裡總有一條土耳其的「邪眼」（Nazar）項鍊，這種藍白相間的圓形護身符可以抵禦「邪惡」。儘管說得不流利，但吳沙忻夫婦確實會用土耳其語交談，尤其是不想讓女兒知道談話內容的時候。

但是根據他們的成就來制定政策的作法，就和兩人看待世界的方式背道而馳了。吳沙忻表示：「你可以利用我們來為移民族群辯護，然而萬一發生什麼不理想的狀況，你也可以利用我們來抵制移民族群。」他補充說道：「相反地，我們應該只專注事實就好。」

（本文摘自天下文化出版《光速計畫：BioNTech疫苗研發之路》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