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最7 最矮小的頂尖男中音 夸斯托夫 精釆活出一片天

楊慧莉 |2022.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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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斯托夫在古典樂世界,是頂尖的男中音。圖/臉書
在爵士樂裡,夸斯托夫開心找到幾位志同道合、彼此欣賞的音樂夥伴。圖/臉書
夸斯托夫身材短小,卻是聲樂界的巨人。圖/臉書

文/楊慧莉

人生路上,如果一開始拿到一副爛牌,不代表全盤皆輸。站上藝術殿堂的德國男中音夸斯托夫,便是最佳例證。他先天不良,幸好後天沒有失調;憑著一副渾厚的好嗓音,再加上強大的心理素質,讓他逆轉勝,不僅成為頂尖演唱家,人生還很圓滿……

自有主張
登峰不必造極


托馬斯‧夸斯托夫(Thomas Quasthoff,1959-)是國際知名的藝術歌曲演唱家;有近四十年時間,以自己藝術性的歌聲,協助設定國際舞台標準,並感動無數聽眾的心。不過,他傑出的藝術歌曲演唱生涯卻於二○一二年戛然而止。

正確心態度困境

夸斯托夫在美聲界的造詣極高,堪稱巨人,但他只有一百三十五公分高。母親懷他時,因服用抗晨吐的藥「沙利度胺」,造成他四肢發育遲緩,短肢畸形。天生殘疾,讓他的人生發展,備受限制和掙扎。

夸斯托夫難免自艾自憐,卻也展現了一種毫不妥協的旺盛生命力。他全身散發出自信和韌性,不過也坦言,「生命的頭十八年,黑暗面多於正面,尤其是對異性有好感的青春期時,只能敬陪末座。」不僅無法正常社交,他也差點被擋在音樂的門外。「大學拒絕收我這樣的學生,因為我無法彈奏任何樂器。」他只好私下學習歌唱。

面對種種生命困境,夸斯托夫有著正確心態。他表示,「重點,不是壞事發生了,而是如何處理和從中受益。」換句話說,他把每個阻礙、挫折,甚至每份用以支付唱歌學費的枯燥工作,視為挑戰及可從中學習到任何東西的事物。

成為頂尖男中音

儘管天生殘疾,夸斯托夫卻也被老天爺眷顧,給了他一副好歌喉,成為他往音樂之路發展的最大本錢。最重要的是,個人努力外,他還遇到「知音」貴人:漢諾威音樂學院的萊曼教授(Professor Charlotte Lehmann)—— 她看見夸斯托夫的天分,獨排眾議,執意讓他入學。

在漢諾威音樂學院,夸斯托夫跟萊曼教授學歌唱,隨胡貝爾教授(Professor Professor Ernst Huber-Contwig)學習音樂理論和音樂史。天賦加上良好的培訓,這位未來的聲樂家,如虎添翼,從此在古典樂界綻放耀眼的光芒,先後獲得許多國際獎項,包括一九八八年的慕尼黑ARD國際音樂比賽首獎、一九九六年的莫斯科肖斯塔科維奇音樂大獎、一九九八年德國媒體頒發的回聲音樂獎等。

一九九九年,他與德意志留聲機公司簽下一只重要的唱片合約,發行了多張獲獎無數的唱片,包括三座葛萊美獎,自此成為世界重量級的男中音演唱家。

頓失靈魂的鏡子

不過,礙於身型,夸斯托夫無法像許多外型姣好的聲樂家,自然的跨進歌劇舞台表演,最重要的是,他的自信心也不足。不過,二○○三年起,在好友、也是柏林愛樂樂團藝術總監拉特爾(Simon Rattle)的支持下,他找到在劇場舞台演出的信心,先是扮演貝多芬《費德里奧》中一個小角色,頗獲好評,接著在華格納封筆之作《帕西法爾》演出重要角色「安福塔斯」(Amfortas)。

二○一二年一月,處於盛年的夸斯托夫,自覺再也無法達到他所設定的歌藝標準,便要求他的音樂經紀人取消所有的演唱會,自此也從古典聲樂舞台退休,讓業界人士和粉絲驚訝不已,原因是悲傷讓他再也無法開嗓高歌了。

美聲聲樂家表示,「當得知我哥被診斷出罹患肺癌,他可能活不過九個月後的三天,我就失去嗓音了。醫師看了我的喉嚨說,『一切正常。』但我的心碎了。聲音,其實是靈魂的鏡子。」

夸斯托夫的哥哥是他最親密的知己,失去他,讓他萬念俱灰,也失去對藝術和其他人類事務的興趣。

另尋音樂新天地

儘管哥哥的離去讓夸斯托夫當年提早引退聲樂界,但他其實對古典樂世界的停滯和拘謹態式早已感到憂心。因此,兄弟之死是導火線,但閃離的念頭已醞釀多時。

離開古典樂界並找回自己的聲音後,夸斯托夫就轉換到爵士樂——這種音樂,他在投入古典樂時就已涉獵,而且一直都很喜歡,甚至二○○七年就製作了一張接受度很高的爵士樂專輯。

去年,他大張旗鼓的重回樂壇,唱起爵士樂,覺得唱這種音樂,並加入一個四重奏樂團,是一種很放鬆的作樂方式,幾個朋友就這樣沒有壓力、很親密和諧的共譜樂章。

至於所放掉而現今仍有音樂經理人灌米湯,想哄他回去的古典樂界呢?他則毫無眷戀:「我愛唱聲樂,但這個行業很膚淺,只有幾個用我的右手即可屈指可數的大明星,再說,我的右手還滿小的!我曾經有過輝煌時刻,也在絕佳狀況下締造一個世界性的音樂生涯。作為一個演唱會的歌者,能贏得六座回聲音樂獎和三座葛萊美獎,還真不多見。」因此,他堅持一點也不想念古典樂,「我已沒有什麼好證明自己的了。」



人生無憾
生命高度由我


近年來,夸斯托夫已多次證明他很喜歡嘗試新的挑戰,包括在二○一五年韋爾比耶音樂節的巴哈《聖馬太受難曲》演唱會上首度擔任指揮。而今,他成為一位爵士樂歌手,不僅發現不同的音樂天地,也開心找到幾位志同道合、彼此欣賞的音樂夥伴。

「我們本來就是朋友,這就不同凡響了;最棒的是,如有人表現精湛,大家都一起開心,這代表愈來愈自在了,不再有古典音樂會上那種緊繃的感受。我現在聽到的最好讚美是,『他可不是古典樂歌手,兼唱爵士樂喔,他其實就是一名道地的爵士樂歌手。』」

拒絕受殘疾影響

事實上,夸斯托夫不管做什麼,都堅持原汁原味,不想和稀泥,更不想讓自己的殘疾限制住自己的人生,一如他的成長過程,一切都正常化;「我的雙親和哥哥從不把我當身障者,哥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一直擁有正常的家庭生活。」他最喜歡引用妻子對他說的話,「老公,對我而言,你只是長得比較矮小而已。」

夸斯托夫可以接受觀眾來看他表演,是衝著他的故事而來,但他相信那也只是小眾,「多數來聽我唱歌的人,都是想擁有高品味的心靈饗宴。我希望以一個藝術家被接受,這位藝術家剛好有些殘疾,而非被當作是一名懂音樂藝術的殘疾者。」

不過,他也明白,觀眾不會對他的殘疾視若無睹;「我一上舞台,才一三五公分的身型,短手短腳的,只有七隻手指頭,誰會沒看到?」但他希望在他的藝術歌曲演唱會上,只要他一開口,聽眾就會忘掉他是一個有殘疾的人。

作育英才有一套

演唱生涯外,夸斯托夫也作育英才。一九九六年,他以三十七歲之齡,當上代特莫爾德音樂學院的教授,長達八年。之後,他轉往柏林漢斯艾斯勒音樂學院教書至今,在此校他熱情致力於培育未來的演唱家。

夸斯托夫的教學,首重讓學生發揮自己的音質特色,「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訓練出成熟、有見識的歌手,他們懂得要發展自己的音色。」他不希望當個無所不知的導師,對年輕歌者提供層層保護。他是過來人,深知其重要性。

一九八八年,夸斯托夫贏得慕尼黑ARD國際音樂比賽首獎時,大可跟許多人一樣,去師從傳奇男中音迪斯考(Dietrich Fischer-Dieskau),但他並不想,因為他想要有自己的聲音特色。即便是今天,他有時想唱唱一些傳奇流行樂歌手的歌曲,如法蘭克‧辛納屈(Frank Sinatra)或平‧克勞斯貝(Bing Crosby),但也不想學他們的唱腔。此外,他也在爵士樂裡,找到更自由的表達方式。

音樂之於夸斯托夫,有如一種生命的表達,而他也將此運用於教學上;「只要是跟語言和聲音有關的事物,我都想嘗試,也很喜歡實驗,光是喜歡作樂還不足以說明,我會說自己的人生有七、八成都仰賴音樂。每天一早,我沖澡時,不是練唱,就是自哼自唱,我兒時就這樣做了。我希望自己的很多學生也都能百分百活出他們與生俱來的天賦。」

人生圓滿迎 65

無視自己的殘疾,夸斯托夫一路追求夢想,站上藝術巔峰。過程中的努力,自不在話下,但有個超越這一切的動力驅使他邁向康莊大道,那就是他對母親的一片孝心:「我從不想讓母親覺得罪惡,但她從我一出生的那刻,就覺得是她服用藥物害了我,即便我跟她說了一百次,要她別這樣想,但她還是如此。於是,我只好努力讓她看見,我發揮自己的天分,過好、過滿自己的人生。」

事實也是如此!音樂生涯中,夸斯托夫只讓他的殘疾成為一個瑕不掩瑜的事實,而非妨礙發展的問題所在。他也自覺已追求到自己想要的人生:「我是一個成功的歌唱家,還有一個教授級的音樂教職;結婚十五年了,還有個聰敏、棒呆了的繼女;我們住在柏林一間美麗的屋子。夫復何求?」

目前,儘管尚有一段距離,但夸斯托夫已在期待自己六十五歲生日的到來了,因為那代表其生涯將到達另一個新的里程碑。「屆時,我的表演生涯就半世紀了。如果能在舞台上慶祝五十周年,就太棒了!」這位人生初始儘管顛簸卻愈走愈順的歌唱家興奮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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