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踏進教學生涯的第一年,我來到了嘉義縣的一個偏遠鄉鎮,帶著滿腔的熱忱,我和一群海口孩子相遇。
我是美術老師,也是導師。學生家裡的經濟不佳,別說聽過莫內、梵谷,他們可能連美術館都沒去過。
這群皮膚黝黑的孩子,臉上帶著稚氣,但講話、做事都十分江湖,鬧起來真的會掀了教室。而讀書的風氣並不興盛,家長忙著生計也無力管教,令我訝異的是,男生的偶像居然是八家將,女生則是檳榔西施。
一個學期下來,衝突不斷之外,逃家、逃學、打架……真是讓我勞心勞力,疲於奔命!即使每天都拖著疲累的身軀回家,但國中階段對他們來說真的很關鍵,於是我仍不厭其煩的正向鼓勵,希望可以對他們的成長產生一些激勵作用。
隔年,我考上了台北的學校,當我知道要離開這個班級時,心裡雖有不捨,但也因為自己的努力幾乎看不到成效,而感到無能為力和沮喪。離開的那天,我和往常一樣早早就到了學校,遠遠的,我聽見教室陣陣騷動,都最後一天了,還是這麼吵鬧,我氣沖沖的走進教室……
全班同學站在教室的四周大聲唱歌,連音樂課都沒有一次可以好好把歌唱完的他們,竟然認真的為了我張大了口歌唱。天花板、窗戶滿是繽紛的彩帶,黑板上也寫滿祝福的歌詞,還不忘畫上可愛的插圖點綴。
教室中間擺著雙層的大蛋糕,一大早他們合力完成了這項任務。那是我見過最美麗的蛋糕,聽過最動人的歌聲,和最感人的一幅畫。
早已熱淚盈眶的我,幾乎無法言語,看著這群率真、低頭啜泣的孩子們,我在那一刻真實的感受到,我的用心他們懂。
雖然我不肯定,在幾年後的今天,是否因為我的鼓勵和關懷,而對那群孩子的未來有影響,但是我祝福他們都能勇敢的去追尋自己的天空。我也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吝嗇付出關懷,即便是小小的一顆露珠,也能滋潤一朵朵等待盛開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