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一忠

我居住在南部偏鄉，住家附近有座黃昏市場，午後三點開始營業，攤位雖然不多，但蔬果、雜貨、熟食都有，許多人會在下班時順道採買，晚餐就有著落了。

街道兩旁因占有地利，成為兵家必爭之地，有個水果攤，就坐落在最醒目的位置。老闆擺攤已經很久了，難免倚老賣老，說話口氣很衝，偶爾還會和客人爭吵。有的消費者不能接受，但礙於「孤門獨市」，沒有其他選擇，只得默默忍受。

幾個月前，來了另一個水果攤，老闆是一對年輕夫妻。兩攤比鄰做生意，所賣的貨品雖大同小異，但各擁客源倒也相安無事。但因新來的攤販態度誠懇、口氣溫和，價錢亦公道，慢慢地，客人紛紛轉向。

舊老闆眼見主顧出走，生意一落千丈，心裡頓時萌生恨意，開始口出惡言，批評對方的東西不新鮮、價錢又貴，新來的年輕夫婦沒還嘴，默默任他誣衊。舊老闆一計不成再生一計，以削價方式競爭，對方一斤一百他就賣八十，甚至買二送一，希望吸引貪小便宜的人前去購買。

沒想到，鄉下地區民風淳樸，不喜歡批評數落他人，即使便宜也不願光顧。這讓舊老闆怒火中燒，甚至遷怒他人和顧客，只要誰說新水果攤的好話，都會加以反駁謾罵。這下子，得罪了所有人，導致門庭冷落生意慘淡，沒多久即黯然收攤。

舊老闆離開後，新的水果攤生意更加火紅了，僅此一家別無分號，居民只能向他購買。但老闆夫婦依然笑臉迎人，安靜老實地做生意，不挑撥兩舌，也不說舊老闆的壞話，這分修養讓人欽佩。

事隔數月，舊老闆重新營業了。或許是受到高人指點，說話變得輕聲細語，待人亦親切有禮，不再挑釁謾罵，彷彿脫胎換骨似的，都說言行影響磁場和運勢，顧客果然慢慢回籠。古人常說「和氣生財」，的確是有其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