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宋玉澄

今年，日本第一六五屆芥川賞，由國人李琴峰的作品《彼岸花盛開之島》獲得，值得恭喜。驟看書名「彼岸花盛開之島」，還以為寫的是馬祖列島，事實上卻是作者虛構的島嶼故事。

彼岸花，學名石蒜（Lycoris radiata），又名紅花石蒜、龍爪花、相思花等，為多年生草本植物，也是中華民國福建省連江縣的縣花，當地政府將紅花石蒜列為珍稀保育類植物，當地人取其外觀俗稱「螃蟹花」；它也是韓國全羅南道靈光郡的郡花。

近年在東引島上發現了紅色花瓣頂端帶有藍色的特有種，名為「紅藍石蒜」，據研究是源自天然雜交，主因該島在昔時為戰地，保有較原始的天然植被環境，這是在不幸的戰爭對峙期間，難得的意外紅利。

另外，花蓮太魯閣國家公園在布洛灣台地復育多年並有成，常在雙十國慶前後開花，又名「國慶花」，可說是石蒜在台灣的今生面貌。

然而在唐代，彼岸花卻評價不佳。《酉陽雜俎》卷十九載：「金燈，一曰九型，花葉不相見，俗惡人家種之，一名無義草。」認為那是無義之草而蔽之，一般人家中不會栽種。

到了日本，因石蒜具毒性，常被種在墓地、田畦，以避免被人誤食；又因其花色澤鮮紅似血，花期又接近日本舉行祭祀的節日──秋分，久之就被附會成《法華經》裡的接引之花曼珠沙華，或名彼岸花；加之石蒜葉落花開，花落葉發，永不相見，因此在日本傳說中，此花便有了死亡和分離的不祥色彩，常用於喪禮。

在日本節日中，春分前後三天叫春彼岸，秋分前後三天叫秋彼岸，而石蒜開在秋彼岸期間，故叫彼岸花。到了現代，因華人喜其鮮豔色彩，又往往成為喜慶用花。

一種花卉，解釋與使用上南轅北轍，也都各有其理；在花語裡更可見到其相異之處，如日本的「悲傷的回憶」，朝鮮的「相互思念」，中國的「優美純淨」。幸好植物不管人間的分歧解說，仍逕自生長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