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社會觀察】 走過20年歲月 瀕危野馬重返荒野 文/記者張曉龍、路一凡、侯昭康 |2021.10.09 語音朗讀 1694觀看次 字級 大 中 小 在新疆野馬繁殖研究中心,即將放歸野外的野馬進行適應運馬箱訓練。 圖/新華社在新疆野馬繁殖研究中心,飼養員給野馬餵草。圖/新華社工程師張赫凡為野馬拍照記錄。圖/新華社在新疆野馬繁殖研究中心,獸醫師恩特馬克進行馬糞的寄生蟲檢查。 圖/新華社飼養員投餵西瓜,為野馬防暑降溫。圖/新華社在新疆卡拉麥里山有蹄類野生動物自然保護區喬木西拜野放點,工作人員將即將野放的野馬放入大圍欄,使其適應野外環境。圖/新華社 文/記者張曉龍、路一凡、侯昭康天山山脈以北,準噶爾盆地東部,坐落著新疆卡拉麥里山有蹄類野生動物自然保護區。這片遍布著針茅草、駝絨藜等植被的荒漠草原,也是普氏野馬的故鄉。日前,來自新疆野馬繁殖研究中心的王振彪,護送著十八匹野馬進入保護區喬木西拜野放點。在一處大圍欄內進行短暫適應後,這些野馬告別圈養生活,回到祖先棲居過的荒野繁衍生息。二十年前,同樣在這片荒野,中國大陸首次實施野馬野放,那是王振彪第一次把親手飼養的野馬送回大自然。消失在故鄉的野馬九月的保護區,氣溫已明顯轉涼,水草又相對豐沛,即將野放的野馬從新疆野馬繁殖研究中心抵達二百公里外的保護區野放點。「以這處野放點為中心,方圓數十公里內的野馬就不下百匹。」王振彪說,他曾常年在保護區監測野馬,非常熟悉附近的野馬分布。普氏野馬是大陸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名列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瀕危物種紅色名錄,原生地在新疆的準噶爾盆地和蒙古國西部。資料記載,一九八○年代前後,中蒙兩國分別在中國大陸新疆和蒙古國西部進行過多次科學考察,但均未獲得野馬在野外活動的證據。人們由此推斷,野馬已經滅絕了。王振彪出生在保護區南側的吉木薩爾縣,那裡緊鄰準噶爾盆地東南緣。「小時候只聽說過野馬,可一點不知道牠們長什麼樣,和家馬有什麼區別。」今年四十五歲的他說。野馬在野外日漸凋零直至在原生地滅絕時,地球上僅存的野馬主要圈養在西方國家的動物園內。兩次世界大戰後,連歐洲動物園裡的野馬也寥寥無幾,總數一度下降至兩位數。儘管一些西方國家通過野馬交換等方法,使圈養野馬的數量增加到一九八五年的六百餘匹,但圈養的野馬出現近親衰退、遺傳漂變和疾病防控等問題,還有動物園有限空間已難以容納持續增長的野馬種群。這些情況促使人們考慮讓野馬重回故里。一九七八年,國際野馬基金會在荷蘭海牙召開會議,與會代表們達成共識:「將普氏野馬重引入原生地作為拯救該物種的最終保護措施。」中國大陸承擔了拯救這一瀕危物種的使命,一九八五年,從國外引回十一匹野馬,並於次年將這批野馬遷入新建的新疆野馬繁殖研究中心。一項充滿挑戰的瀕危物種拯救行動自此開啟。馬兒吃得比人好野馬中心選址在準噶爾盆地東南緣一處人跡罕至的戈壁灘。「別看現在長了些榆樹、沙棗樹,二、三十年前,野馬中心和保護區一帶沒什麼區別,又乾又熱、特別荒涼。」王振彪說。一九九六年,高中畢業後的王振彪應聘為野馬中心飼養員。當時,野馬中心已成立十年,但條件依然艱苦。「除了馬舍,就是幾間平房。」王振彪回憶起當年的生活,吃的就是白菜、蘿蔔、馬鈴薯,一、兩周才能到縣城買一次新鮮蔬菜;沒有電話,和外界聯絡全靠一部無線電台;沒有長明電,用老式的柴油發電機發電,每晚供電兩小時。野馬的生活卻是另一番樣子:夏天人們用菜刀把西瓜切片,拌入麩皮等飼料給野馬解暑,冬天又定時用鎬清理馬舍中凍硬的糞便和結滿冰碴的水槽。每逢母馬產駒,一眾工程師、飼養員嚴陣以待,徹夜守候在漆黑的馬廄。後來,野馬還看上了「私人醫生」,有自己的「攝影師」兼「傳記作家」。獸醫師恩特馬克已為野馬服務二十三年。每天一早一晚,他總要走遍所有馬舍,評估每一匹野馬的進食情況、精神狀態和排便情況,留心是否有野馬出現異常狀態,比如突然在地上打起滾,或者不住地搖晃起腦袋。憑著對野馬日積月累、細緻入微的觀察,恩特馬克摸索出一套判斷野馬健康狀況的方法,使遭遇傷病的野馬得到及時治療。大學畢業分配到野馬中心工作後,心思細膩的工程師張赫凡寫日記排遣戈壁生活的寂寞。不知從何時起,野馬成為這位女性的日記主角。工作二十六年來,張赫凡拍攝數千張野馬圖片,寫下上百萬字關於野馬的手記、散文和詩歌,吸引大批讀者成為野馬保護事業的支持者和志願者。一切為了野馬回家一批科技工作者也加入野馬「志願服務團隊」,如新疆農業大學的曹洪明教授,野馬中心成立以來,只要野馬遇到疑難雜症,這位動物醫學專家必定從一百五十公里外的烏魯木齊星夜馳援。這種「有求必應」的工作模式前後延續二十餘年,直至曹教授因病逝世前。「一切為了野馬回家,」王振彪說,對野馬保護工作者來說,讓野馬早日還鄉,是使命,更是夢想。到二○○○年,野馬中心的野馬迎來生殖高峰,存欄近百匹,新疆林業部門召集多學科專家商討形成野馬野化方案及野化技術路線。野馬回家的時機已然成熟。野放成績增10倍 從27匹到274匹二○○一年秋,中國大陸首次在野外放歸野馬。王振彪清楚記得當時的情景:在野放點,他有些不捨地打開圍欄,二十七匹野馬立刻向保護區西側飛奔而去。為掌握野馬野化進展,王振彪和他的兩名同事在野放後留守荒野、風餐露宿,對二十七匹野馬展開持續監測。「第一天就跑得沒蹤沒影,以為牠們很快適應了野外。」令王振彪意想不到的是,野放第二天一早,當他從帳篷裡鑽出來時,發現野馬群又回到了野放點。二○○一年十二月,野放後的第一個冬天,二十七匹野馬在風雪中失去了蹤影。望著厚厚的積雪,王振彪心急如焚:「沒有水,馬還能吃雪。沒有草,那可要壞事!」茫茫雪原,王振彪和同事駕駛著一輛吉普車,前後尋馬十餘天,才在一片窪地發現了瑟縮在寒風中的馬群。他們急忙喊來三輛小汽車支援,除了坐人,車廂內有限的空間全部塞滿飼草。冒著攝氏零下三十度的嚴寒,幾個年輕人裹著軍大衣,輪流坐在緩緩行駛的汽車車頂,在野馬行進路線上拋撒苜蓿,引導馬群向著野放點遷徙。只有在那裡,人們才能確保野馬獲得足夠的飼草。走了三天,馬群終於到達野放點,王振彪一顆懸著的心這才落了地。在保護區追蹤野馬六年後,王振彪和同事將監測任務移交保護區管理機構。一批基層管護員接棒,繼續監測野放野馬,並持續在暴雪、乾旱等極端天氣來襲時為野馬補飼、補水。多次負責野馬野放方案評審的中科院新疆生態與地理研究所研究員楊維康說,學界把這種野放後仍然有人工輔助的野放方式稱為「軟放歸」,「在馬源有限的情況下,採取這種方式是科學的,有人工輔助,種群數量增長也會更快。」據野馬中心統計,到二○二○年底,保護區的野放野馬總數為二百七十四匹,是二十年前的十倍,而整個新疆境內的野馬總數已占全球野馬總數約五分之一。野馬研究專家、北京林業大學教授胡德夫認為,在滅絕物種如何重建野生種群上,野馬應當發揮「一馬當先」角色,「牠的成功將為其他物種陸續走向野外、重建野生種群積累經驗,提供借鑒。」從卡車上卸下野馬後,王振彪乘車從保護區離開,當最後一匹野馬消失在後視鏡時,他並不像初次經歷此番場景時那樣難過,他想起一首年少時常聽的歌:「走吧,走吧,人總要學著自己長大……」新華社港台部供稿 前一篇文章 【大陸社會觀察 】小涼山的教育 海安老師走過30年 下一篇文章 【微文創大翻轉】 重慶南濱路 獨特美學 城市之窗 熱門新聞 01【詩】夏身2025.08.1502智利佛光山 祝福寶寶平安成長2025.08.1203【閃文集】黃金杯2025.08.1204佛光山佛館 台灣最強博物館2025.08.1305北區知賓培訓 以專業服務廣度有緣人2025.08.1406【論愛談情】把愛說出口2025.08.1207社論--許倬雲院士的悲願2025.08.1308泰華寺致力譯經 促南北傳佛教融和2025.08.1409挑戰你我認知 超級地球數量超預期2025.08.1710超新星爆炸 害地球物種大滅絕2025.08.17 訂閱電子報 台北市 天氣預報 台灣一週天氣預報 相關報導 【大陸產業發展】無處不在的人工智能+見證西夏王朝 融入佛教信仰【考古的故事】西夏陵 承唐仿宋的帝陵遺址朝向綠色低碳轉型【文創之旅】尋古訪今遊邯鄲太極之城 健體養心 去除浮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