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歸靜

這個世界好比一座大熔爐，鍛燒出一批批品質不同的體魄與靈魂，有的天生樂觀；有的生來勇敢；有的健康，有的則體弱多病。

都是貓，每隻貓的性格與體力，大相逕庭。我就是一隻還算健康但天生挑嘴的貓，沒因為病痛而進過醫院的我，最近看到葉小弟自體免疫力低下引發「嗜酸性口炎」，攻擊牙齦與嘴唇細胞導致紅腫、發炎，進而流血，加上葉小弟的下排犬齒十分發達，時不時就刺激已發炎的上唇，血止不住地流，毫無經驗的貓奴雖然很機警地按壓止血，但一朵朵儼然長在毛巾上的紅杜鵑，讓貓奴的聲調漸漸上揚。

那幾天，他們來回奔波醫院與家裡，貓奴負責照顧葉小弟，老爺則招呼我們，妹妹偶爾到籠子前對著葉小弟喵喵叫，而我則有些驚慌，沒見過世面的我，生怕也要被抓去外面的醫院；倒是葉小弟，除了血沾上胸前的白毛，其他皆與往日毫無異樣。

我聽到貓奴說這是終身要與之相伴的病，她對葉小弟說了很多溫柔的話語，她引用了一段話，大意是「修行要帶三分病，才知道要發道心」。星雲大師也說：「與病為友……以疾病為良藥」。

接納病痛，可能是葉小弟未來生命最佳的心態吧！似懂非懂的他，眼神無辜地望著貓奴，但他確實不抗拒、不憤怒、更不哀號，溫馴且平靜，配合每天服藥兩次，甚至為了保護他，睡在大籠子裡兩整天，他也安枕而臥，甘之如飴。

無聲的力量，他的沉默換得餐餐雞肉泥，更獲得特權，餐餐都是貓奴一口口地餵，以避免刺激口腔，看得一旁的我跟妹妹，有點不知所措，也有些惆悵，更多的是「我也要」──原來生病，能獲得這麼多關愛。

晚上，老爺照例與我玩起他丟球我追的遊戲，在我自由追跑的身後，感受到一股從籠子裡面放出的眼光，熾熱且羨慕，直視我的活躍奔跑。

是的，站在貓生邊上看，有得有失，有公平，也有求不得的苦，一個個品質迥異的靈魂，誰也不用羨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