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雲英

我在熙來攘往的捷運站裡，搜尋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孔，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找著了。

老同學從南部旅行回來，帶了一瓶苦茶油給我，約好捷運站碰面，她卻臨時變卦，由女兒代打，「我女兒長得很漂亮，身材高挑，一點都不像我這個歐巴桑的規格，叫她在胸前別朵花或腋下夾本書，妳比較好認？」這未免太搞笑，我仰天長嘯三聲，不必。不必上窮碧落下黃泉尋尋又覓覓，迎面而來那個三十來歲的輕熟女，五官和神韻活脫脫就是老同學年輕的翻版，絕對萬無一失。

「妳說女兒像我？怎麼可能？我是歹竹出好筍耶！」老同學硬是不信我能慧眼識英雄。

老一輩常說：「孩子不能偷生」，強大基因騙不了人，小孩是爸媽的複刻版，如果拿兩代同齡照片相對照，你會驚訝於爸媽和孩子根本就是雙胞胎。經常有人說七個月大的小孫女像我，那是因為她像兒子，而兒子像我，我們三人像同一個模子刻出來。

有次我深夜起來如廁，跟尚未就寢的兒子打照面，他驚呼：「天啊！老媽妳怎麼愈來愈像外公？」

我自己也有同感，尤其攬鏡自照時。我們五姊妹在外同桌共餐，四個妹妹總抱怨大廚把解腥提味的蔥薑蒜放太多，不嫌煩將之一 一挑出，只有我隨了老爹的飲食習慣照單全收，妹妹們很不可思議：「妳連吃東西的喜好跟神情都像極老爹。」我一點都不否認。

若以此類推的話，那麼小孫女應該和老爹也會有幾分神似吧。而儘管我的老同學一再強調青出於藍更勝於藍，她女兒就是完全複製她以前的樣子，不管在面容或姿態上，我怎會認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