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熹

前幾年與妹妹一起去上海走走看看，那時旅行經驗值還不高，有點亂逛瞎闖的感覺。

■ 老屋老店令人欣喜

在上海這座老城裡，總會不期然碰上許多頗富詩意的老洋房和老店，像是無意中走入「上海第一家蛋糕店」，裡頭販賣著傳統蛋糕，細細的三角形，簡單的味道，純靜的淡黃色，外型不花俏，吃起來口感綿密不複雜，卻香香甜甜的令人無端心喜。類似這樣古老的小店，不勝枚舉。

記得當時曾在路上遇見一位可愛的上海女生，三人一陣小聊後，便請她推薦「非吃不可」的名店，女孩很快說了幾家店，還一一分析各店優缺點，其中一間，特別吸引我的注意。「我們家平均每個月，都會去一家叫做『紅房子』的餐廳吃飯！」她說。

我一聽，立刻刷亮眼睛，心想：每個月都會去光顧，這餐廳肯定非常好吃，只是這「紅房子」，怎麼聽起來似乎有些耳熟？

■ 充滿回憶的紅房子

「這間餐廳並不是物美價廉的店。」小女孩很快補充說道，「但因為是我爸媽年輕時，第一次約會吃飯的店，也是上海最早的西餐廳，所以我們常去。」聽到這兒，我終於想起，作家張愛玲曾寫道：到居所附近的「紅房子西菜館」吃飯……

有此因緣，當然要去光顧一下囉。坐在空間其實並不大的餐廳裡，想著小姑娘剛才說的話：「這並不是間物美價廉的店……」不過這小小的嘀咕，很快便過去了，只是事後忍不住偷偷笑著想：曾與情人共度的浪漫時光，原來竟是如此迷人、難忘啊。

也就是說，不僅第一次約會的餐廳需慎選，和家人──特別有長輩同行出遊，更不能隨便將就。一間能提供美味餐點和談話的小店，很可能是我們這一輩子都會思念牽掛的城市一角。

■ 迷宮中的找路惡夢

回想某次和家人到歐洲旅行，其中最令人感到無助的，便是威尼斯這座看不見汽車、機車，連腳踏車都不見蹤跡的水都之城。當時民宿房東接到我們後，聊到街道無車的威尼斯，行走起來雖然安心，卻有另一種心慌──威尼斯的街道就像迷宮，遊客迷路是必然的日常。

趁機向房東詢問有無推薦的餐廳？原本想著：如果途中巧遇好餐館，請房東指點一下，之後再來品嘗即可。未料，盡責的房東連續指出三、四家餐館，有的餐館甚至還必須小小繞道一下才能抵達。

我拿出相機一陣猛拍，想透過影像記錄去時的路、特殊標誌和店家外觀，並請房東欽點三道必吃不可的菜餚。誰知之後我們家人再去尋覓，竟如桃花源記的魚夫般，再也找不到那些美味的餐廳位置了。

■ 房東盛情為客引路

直到離開威尼斯當天早上，房東最後一次來敲門，詢問有沒有需要協助？我們立刻一陣歡呼，嚷著找不著他推薦的餐廳，而且「一間都找不到」。

房東一聽，馬上表示怎能讓旅客留下遺憾，他可以立刻帶我們去餐廳。原本已經放棄當地人按讚的餐館之行，再次冒出希望的小火苗，在空中左右搖擺、熱烈燃燒起來！

前去途中，一路左彎右拐，令人頭暈，只能乖乖跟著走，不再掙扎什麼「把路記得」這種自我為難之事。沒想到妹妹卻能保持清醒，在某個我看起來都差不多的轉角處驚呼：「上次有走過這裡，原來是要右轉，不是左轉。」

■ 一次體驗三種披薩

有在地人領路，終於順利抵達心心念念的餐館，可以坐下來好好大吃一頓。房東對我們說拜拜後，跑去和餐館老闆說了一會兒，又折返回來交代：「已經跟老闆說好，如果你們不知道怎麼回去，用完餐可以請老闆打電話給我，我會來接你們回家。」

那天聽從房東指點，點了三種完全不同的披薩。母親那盤水餃造型的威尼斯特色披薩，中間灑落一團看起來像番茄醬的紅色醬汁，水餃體積大到超出盤子之外，簡直在挑戰台灣人既定認知裡的披薩模樣。

水餃披薩外表看起來硬，其實一刀切下去，立刻能感受到它的柔軟和多汁，裡頭滿滿的起士和餡料，令人忍不住當場玩起長輩們大壽時拉麵線「抽壽」的遊戲，拼命拉不能斷，看它能撐多長，愈長愈吉利嘛。

■ 美味應請在地推薦

吃到超美味又造型獨特的巨型水餃披薩，還喝到該趟旅途中最好喝的一杯飲料，加上房東很熱情健談，之前還因為我們送他一包清香的台灣高山茶，而認真去查了台灣的位置，清楚了「台灣」不是「泰國」，並盛讚「阿里山真的好美，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身在異國聽到對方一直稱讚自己的家鄉，真的是開心又不虛此行，也讓我們對威尼斯留下難忘的記憶。

世界各地最好吃的餐廳在哪裡？我的答案是：「在當地人口中。」此後到各地旅行，只要有機會，一定問問當地旅館工作人員或計程車司機大哥，十有八九都能找到超級美味的餐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