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孟樵

導演巴沃．邱寧．多傑出身自不丹貴族，爸爸曾任不丹駐科威特的外交官。也許是這些經歷以及受到舅舅的啟發，而對影像產生興趣，他身兼《不丹是教室》的編劇與製片人之一，他同時也是台灣女婿，岳父是劇場名人賴聲川。太太賴梵耘是本片參與演出者的表演指導。電影以竹子喻示人心與快樂的關係：「心似瓷瓶裡的清水……心這般的純淨，清淨謙卑，快樂就會如影隨形，源源不絕」。

「紙有字才有價值。」依此繼續聯想：人得生活在哪個地方才有生存感與快樂感？《不丹是教室》（Lunana: A Yak in the Classroom）來自不丹的真實故事改編。青年烏金在小學任教，成天戴著耳機聽音樂，也在餐廳駐唱，最大的夢想是飛往澳洲唱歌。外婆是他唯一的家人，操心他的生活方式，覺得他太散漫，也不懂珍惜「鐵飯碗」。為遵守償還政府的規定，烏金還有一年的教職必須完成。偏偏教育單位把他送往堪稱是世界上最偏遠的地方（魯納納）教書，那裡沒電，是依靠太陽能發電，基本上不可能方便他使用手機與外婆、女友、好朋友聯繫，也沒有現代的衛浴設備。

魯納納的村長體貼地派了兩名村民與三隻騾子去接他，但得一路橫山涉水「徒步」行走，走了八天才到達，烏金抱怨連連。這一路：影片字幕顯示的資訊很重要，有：不丹首都廷布，人口十萬零一千二百三十八人，海拔二千二百零一公尺；加薩（不丹北部城市），人口四百四十八人，海拔二千八百公尺；喀伊納，人口三人，海拔三千一百公尺（烏金一行三人三隻騾子在此借宿一晚）；迦宗隘口，人口零人，海拔五千二百四十公尺；終於到了任教地點魯納納，人口五十六人，海拔四千八百公尺。村民在村長的帶領下，早在路口列隊迎接他。

烏金對村長表明不想待在這村子教書，村長默然，同意等氣候適宜時，派人帶他下山。隔日，他睡遲了，小學的班長是位長得很可愛、眼睛大大的女孩喚醒他，亮潔與聰穎的表達方式，讓烏金去教室「簡單地」開課幾分鐘後就下課。這些小朋友期待有老師來教課的神情，以及教室沒有「黑板」，籃球架是以最克儉的方式杵在簡單的操場角落，是這些點點滴滴，讓烏金留了下來，且認真地設想教材，並且託朋友寄送紙筆等重要文具與一顆籃球到高山上。

以歌聲供養萬物、神明

烏金教小朋友數學、英文，每日面對廣袤的美景，也遇到歌聲打動他的女孩，他希望女孩教他清亮動人的〈圓滿氂牛之歌〉。女孩每天在同時間、同地點唱這首歌以敬獻與供養山中的人與動物、神明與靈魂。她說：「我想要像黑頸鶴一樣唱歌，牠們唱歌時不在乎有沒有人聽，也不在乎聽的人在想什麼。」

就這樣日日與山林和小孩相處，也學會怎麼照顧氂牛，以及怎麼倚賴氂牛生火燒水與取暖。就是這些日常，讓他頭一回感受到與城市多麼不同的生活景象與需求。為了這些小朋友的求知欲，他甚至把他住屋裡用來抵擋寒風的窗紙撕下來，裁開，當作寫字的紙發給小朋友。小朋友知道他必定會受凍，於是他說：「紙有字才有價值。」

村落地處高海拔地區，道路會被大雪封住，他只須任教幾個月，即已完成一年的任職。即使在此成為備受喜愛的老師，依然沒忘記遠赴澳洲的夢想。不僅離開魯納納，離開時，村長與存民仍如他初到山上時的陣容，列隊送他。也離開不丹首都廷布與外婆相依的家，到了澳洲的餐廳當了駐唱歌手。彈吉他唱著外國歌，心底卻想著不丹的人與景，不禁感慨地唱起〈圓滿氂牛之歌〉。

美善中隱含社會議題

不丹，被喻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國家，國旗有橘與黃兩種鮮豔的色彩，橘黃色彩的交界處，繡了隻雷龍。

片中出現的隘口，傳說是雪獅居住的國度，原本終年有雪，卻也因地球暖化使得雪量遞減。即使不丹是極低度開發的國家，儘量維持原有的生態環境，卻躲不過全世界都有的問題，一如片中帶到的故事：城鄉差距、單親孩童、隔代教養、賭博喝酒，整日醉倒的男人。這是本片大量的美景，以及善與美的主題中，隱含的社會議題。

導演巴沃．邱寧．多傑出身自不丹貴族，爸爸曾任不丹駐科威特的外交官。也許是這些經歷以及受到舅舅的啟發，而對影像產生興趣。他的舅舅執導過深受矚目的電影《山上的世界盃》，是喇嘛的故事，也以世界足球賽比喻世界政權的角力。

巴沃成為導演，並且身兼《不丹是教室》的編劇與製片人之一。他也是台灣女婿，岳父是劇場名人賴聲川。巴沃的太太賴梵耘是本片參與演出者（多是這村落的村民）的表演指導。

人類即使面臨諸多須克服的生存問題，本片以竹子喻示人心與快樂的關係：「心似瓷瓶裡的清水……心這般的純淨，清淨謙卑，快樂就會如影隨形，源源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