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書緣

佛子羅云剛出家，修行尚未成就時，心性粗疏直率，常信口開河，言而無信。有一天佛陀對羅云說：「你獨自到賢提精舍居住，修持禁語，攝心守意，精勤修學經戒。」羅云遵奉佛陀教誨，禮拜告辭，前往賢提精舍。

羅云日夜不息的精進修持，自我慚愧懺悔。九十天後，佛陀前往探望羅云，羅云非常歡喜，向前禮拜佛陀，安置繩床坐具，整理衣物，請佛陀安坐。

佛陀告訴羅云：「你用澡盤去取水來，為我洗腳。」羅云依著佛陀的教示，用澡盤取水，為佛陀洗腳。洗好腳後，佛陀對羅云說：「你看見澡盤的洗腳水嗎？」

羅云說：「看到了。」佛陀問羅云：「這洗腳水可以拿來飲用或盥洗嗎？」

羅云回答：「不可以。佛陀啊！這水本來乾淨清潔，但是用來洗腳，已經髒汙，所以不能再拿來飲用或盥洗。」

佛陀對羅云說：「你也是如此。你雖然是我的親生子，是國王的王孫，捨棄世間功名利祿，出家作為沙門，但卻不思精進修持，守護身口意，反而充滿貪瞋痴三毒垢穢，就像這洗腳水，不能再用了啊。」

佛陀又交待羅云：「你把澡盤的水倒掉。」羅云遵命，將澡盤的水丟棄。佛陀問羅云：「澡盤已經空了，可以用來盛裝食物嗎？」

羅云回答：「不可以。這個澡盤因為曾經裝盛洗腳髒水，已經被汙染，不能再拿來盛裝食物。」

佛陀對羅云說：「你也是如此，雖出家成為沙門，但是信口開河，言而無信，心性剛強，不思精進修學，導致惡名遠揚，就像這澡盤已經髒汙，不能再盛裝食物了。」

佛陀說完用腳指撥踢澡盤，澡盤應聲翻倒，在地上滾動數圈才停止。

佛陀問羅云：「你會不會捨不得這澡盤，惟恐澡盤破掉？」

羅云回答：「用來洗腳的器皿，是低價之物，雖然有些惋惜，但不會太珍惜。」

佛陀對羅云說：「你也是如此，雖然身為沙門，但是不攝守身口意三業，用粗惡的語言，信口開河，言無誠信，損人害已，為大眾所不喜愛，智者也不會珍惜你。將來命終，神識輪轉於三惡趣之中，自生自死，受無量的苦惱，不蒙諸佛聖賢的愛惜，如剛才你說，不會珍惜這澡盤。」羅云聽聞佛陀教誨，心生慚愧，驚懼害怕。

佛陀告訴羅云：「以前有一位國王，有一頭勇猛善戰的大象，力量勝過五百頭小象。有一天，國王發兵征伐叛逆國家，為大象披上鐵鎧戰甲，由象士駕御著，在大象的二支象牙上捆綁矛戟，在雙耳上綁上利劍，在四隻腳綁上彎刀，在象尾綁上鐵棒。象身繫縛著九個非常鋒利的兵器，但象身中，象鼻最為柔軟脆弱，如果被箭射中，就會致死，因此象士與大象都非常保護象鼻，不會用象鼻與人爭鬥。二軍因為交戰很久，大象忍不住用象鼻向象士要求在鼻頭上綁劍戰鬥，象士非常不高興，心想這頭猛象居然不顧惜身命，伸出象鼻要求在鼻頭上綁劍，於是向國王及諸大臣報告。國王與諸大臣非常珍惜這頭大象，就不再讓他參與戰鬥。」

佛陀告訴羅云：「人即使觸犯九惡，也要守護口業，就像大象保護象鼻，害怕象鼻中箭死亡。人也如此，守護口業就是害怕墮落三塗地獄。犯盡十惡，不守護口業的人，就像大象不顧身命，伸出象鼻戰鬥，毫不考慮象鼻會中箭身亡。人如果犯盡十惡，又放任身口造業，就會墮落三惡趣受苦；如果能奉行十善，守護身口意，不犯眾惡，就可以遠離三惡趣，得到解脫，沒有生死憂患。」

世尊為羅云說偈頌：

我如象鬥，不恐中箭，

當以誠信，度無戒人。

譬象調軟，可中王乘，

調為尊人，乃受誠信。

羅云聽聞佛陀懇切的教誨，衷心感激，自我惕勵，刻骨不忘，於是精進持戒，寬和柔順，胸懷忍辱，心如大地，妄想息滅，身心寂靜，得到羅漢道。

──節譯自《法句譬喻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