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孟樵

當我們一提起美國好萊塢，會想到的是巨星、豪宅、跑車、美食，展現的是光鮮亮麗的生活，以及強力推銷美國文化的電影工業。那麼，要「改革」什麼？

紀錄片《改革好萊塢》（This Changes Everything），在九十七分鐘的片長裡，訪問許多的好萊塢一線女星、女導演、女製片人，還有幾位認同與支持女性應該被公平對待的男性電影從業人員。

這裡談到的「公平對待」，不僅是職位與工作內容，還包括薪資，以及「機會」的給予。最糟的狀況是藉著權勢做不當的要求，打心底物化女性。例如瑪麗蓮．夢露站在紐約街頭，她的白裙飛起。多少年了，這畫面引人仿效。

另外，從莎朗．史東談到她當年極為火紅的電影《第六感追緝令》，她坐在椅子上，變化交叉雙腿的撩人姿態，至今仍是很經典的畫面。這些畫面的作用，是以男性的眼光消費女性。因為電影產業大多數是男性從事，是男人拍給男人看的娛樂文化。

莎朗．史東談到演出前，她被要求坐在男人腿上，告訴她這是「演技指導」。她說：「如果是湯姆．漢克斯，他們會要他坐在他們腿上來指導他嗎？」

由男性掌控的圈子

身為女性，自覺力要從小建立，《改革好萊塢》特意以一位女童單獨坐在戲院觀看這些女星談論自己的演藝歷程，以及碰到的問題該如何思考。若能在影片進行至一半或終場前，另外加入男童一起在戲院觀看，會是更好的兩性教育。但能有這樣主題集中的紀錄片已屬難得，我們能夠看到這些獨當一面，也擁有票房能力的女星一路走來，仍有許多不平等的職場待遇。

瑞絲．薇斯朋以看似沒腦，只愛穿粉紅衣的電影《金法尤物》竄紅，劇情的轉折看出女性不是只靠「金髮」。而她也不只是演員，女性自覺的意識，讓她日後也成為製片人，參與《那時候，我只剩下勇敢》。不僅是依據女性的真實故事改編，且由她主演。女性監製電影，不排除是為了找到更適合自己發揮的機會，並且減少產業幾乎全由男性掌控的局勢。

以「超殺女」形象走紅的克羅伊．摩蕾茲說她曾被要求換件有特殊襯墊的內衣，他們告訴她：「因為妳胸部太小」。她在這紀錄片陳述：「我當時才十六歲。」

在大多由男性主宰的電影產業裡，幸好還是有支持女性的男性，我們可以看到福斯公司的主管所言，也可以看到華納公司製作了幾乎全以女性演出（男主角變成搭配女性的角色），且是英雄系列的電影《神力女超人》，獲得極高的票房成績。雖然這部紀錄片沒分析，票房成績是否與「女性」美麗又勇敢的英姿有關？還是男性願意肯定女性有統御能力？

女性改革才剛開始

吉娜．戴維斯已成立機構，十年來專研女性從事的電影業，並且慎重地做了統計分析，這是很了不起的職志，超越了演員的功能。這部紀錄片是她參與監製的影片，導演雖是男性，但是總體而言，此片有超過百分之七十五的工作人員是女性。

梅莉．史翠普說：「我們不希望被排擠，我們必須為自己的選擇做決定。」既然，女性受教育權早已提升，但是職場上的不平等仍具有很多隱藏或早已透明的「規則」，那麼，如何建立新規則，如何建立平等機制，正是參與此片的女星所要表達的意見。

片中也採訪了潔西卡．雀絲坦、凱特．布蘭琪、娜塔莉．波曼（曾執導電影）……以及其他女導演及女製片人。她們說，人數比例仍是很少。反而是默片時代，比較不區分性別，男女都可以有平等的權利爭取工作。

個人極為欣賞紀錄片裡提到，卻沒出現受訪畫面的凱薩琳．畢格羅。畢格羅曾是演員，不僅擁有美麗的外貌，後來成為比男性還具陽剛性的電影導演，也是首位獲得美國奧斯卡最佳導演獎的女性。從她的作品《危機倒數》與《00:30凌晨密令》可以感受到她看世界的企圖心與眼光。

流行文化不僅塑造產業的觀點、製片國的文化，也是在為世界塑造不同的視角。只要是談到「性別」，必然會形成區別化，因此，帶來了各種影響或箝制。若要延伸探討，到底是父權制度，還是資本主義影響了女性的工作權益？朋黨與共的權、勢、利都脫不了關係。性別，被濫用為隔離或是消費的行為而產生權益衝突。透過大家願意「凝視」、願意「傾聽」女性故事，那麼，才是改革的開始，這條路勢必還不短，但絕對值得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