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一平

日本到處有神社，2012年參訪東京，下榻飯店的附近不遠處有一座高山稻荷神社（Takayama Shinto Shrine）。此神社在15世紀時建於靠近品川駅（Shinagawa Station）海邊的小山丘上，大概要爬二百個石階才可以到達，故名「高山神社」。當年進入港口的船隻可遠遠看到山丘上的神社，將之當為地標。明治初期（約1868年），毛利公爵將神社遷移到現址。據說明治天皇曾下榻於此。

1922年關東大地震，神社受損，規模縮小。1931年，神社重建，是今日我們看到的模樣。東京寸土寸金，這個神社逐漸被擠壓，周圍被品川商業區的高樓大廈環繞。

神社前有一個造型簡單的鳥居（圖一），由兩根支柱以及兩支橫梁組成，上面掛有題字的匾「高山稻荷神社」。「鳥居」的「鳥」（とり）專指雞這種鳥類，因此鳥居就是「雞架」之意。據日本神道教傳說，天照大神躲在山洞，人間沒了陽光。日本人要騙大神出洞，就立了支架，將公雞放在上面啼叫。天照大神好奇出洞，世界便重現了光明。這個支架是日本第一個鳥居，後來演變為區分神域與人類世俗界的「結界」，代表神域入口的「門」。鳥居多為木製，明治神宮的鳥居來自台灣阿里山的神木。

高山稻荷神社鳥居後面有一對石狛犬（こまいぬ; koma-inu;）。狛犬是古印度的佛教產物，從中國經由朝鮮半島傳入日本。神社的石狛犬其實是由中國看門的石獅子演化而來，由門內向外看，左雄右雌，成對擺放。傳統的公獅張口玩弄繡球，雌獅則閉口撫摸幼獅；然而此處的兩隻張口玩弄繡球的石狛犬，莫非都是公的？我很好奇地畫出應該是母狛犬的石像，但怎麼看都像是公狛犬（圖二）。

日本神社正門外都有拉鈴，鈴噹下方是一個納奉箱。拉鈴相當於按門鈴，告訴神社裡的神靈，有人來參拜了。品川高山稻荷神社供奉的神祇是《古事記》中的宇迦之御魂神（ウカノミタマノカミ），《日本書紀》則稱之倉稻魂命（ウカノミタマノミコト），是掌管食物的神祇。此神明的別名「御饌津神」（ミケツノカミ）與狐狸古日語發音「けつ」有關，所以狐狸自古便被視為稻荷大神的使者。我大學時模仿畫了《Dr. スランプ》 （Dr. Slump） 中愛吃稻荷壽司的狐狸，考試前特別喜歡看這隻穿著跑鞋的狐狸（圖三），彷彿邊跑邊加油，可以為考試打氣。

品川高山稻荷神社沒有狐狸使者，卻有一隻肥胖的大貓，獨自在神社木製的地板巡梭。夜晚我在神社拉鈴時，大貓悄悄出現，默默在旁邊觀禮。我很高興的和貓兒招手。貓咪似乎自恃身分，很莊嚴的點點頭，緩步離去。第二天清晨，我又到神社，希望能再見到這隻貓。貓咪果然又出現了，但仍然不肯讓我觸摸。我拍了幾張「貓廟公」照片後，也快速畫了這隻貓（圖四）。

稻荷大神主管豐饒，配合時代的演進，變成掌管財富的神祇。日本企業很喜歡參拜稻荷大神，難怪品川高山稻荷神社周圍的商業大樓如雨後春筍般的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