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敞

以前習慣將「銅錢草」喊成「通錢草」，彷彿一草在手希望無窮，殊不知唸錯咒語的後果這麼嚴重，錢老是「撲通」一聲就消失無蹤，暗示財路「不通」。

銅錢草外形如銅錢，又名「錢幣草」，總之和錢財脫不了關係，若覺談孔方兄俗氣，不妨敬稱「南美天胡荽」，好在我是俗人。銅錢草喜好潮溼，山野路旁、樹蔭水池皆可見芳蹤，生長容易，直至「錢淹腳目」之境；但不是人人都能碰上好時機，我的陽台日照不充足，導致銅錢草的莖葉纖細、嬌小，別人開成五十元，盆滿缽滿，我可能只得一塊錢，福分有限，怨不得太陽也。

不過，我也曾有過機運。當時為出門數日，擔心小銅錢在家無人照拂，乾脆浸在水盆裡，誰知回家後竟爆盆了；從此我像嘗到甜頭而上癮的投資者，拚命灌水，但欲望太多一定通往腐敗，沒做功課只懂盲目「加碼」的我，落得半片葉子也不剩，徒留爛泥，真乃警世寓言。

我不解：「它不是長在水邊嗎？」

母親幾乎笑出來：「那是活泉，你這是死水！」

清朝謝汝銓〈銅錢〉：「榆莢在山荷在水，枉將虛象著圓圓。」榆樹種子亦像串起的錢幣，故稱榆錢，有「餘錢」之喻，詩人嘆息榆錢如荷葉圓潤，卻未得精神。真正的財富該是智慧，知善惡、除無明，即便身處汙泥，亦能自潔、挺水而出，得一片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