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溫俊維

最近陰雨綿綿，不時伴隨風號雷鳴，好不嚇人。然而為了家庭生計，也只得冒雨涉過滿地泥濘、積水成窪的路面，更要小心翼翼地避開來車。此時，腦袋裡又浮現那晚令人擔驚受怕的情景。

去年著名的823「泡戰」前一天，我與堂兄夫妻帶著姪子一同前去拜訪嘉義東石的好友。老友久別重逢顯得特別高興，他還特地將珍藏多年的私釀開封與我們分享。觥籌交錯、閒話家常，好不快活。

怎料，天際傳來幾聲低沉的轟鳴後，狂風驟雨彷如千軍萬馬奔馳而至，屋頂也像山崩般發出隆隆的聲響。好友雖也嚇了一跳，卻還是笑著安慰我們，說家裡有防水閘門，不用擔心。可看著一臉鐵青的他步出大門檢查，我也滿懷憂慮地跟著前去，看有什麼能協助的地方。

那真是恐怖的一夜，雖然已放下防水閘門，住家四周也堆上了砂包，但滾滾惡水依然從地底、從牆壁縫裡，漫進了客廳的地板，還夾雜著大量汙濁的黃泥。大夥神不守舍、夜不能寐，只是直盯著四周的狀況，生怕一個意外，大夥一塊送命。

那時，姪子問我是否第一次碰到那麼可怕的大雨？我回答他，以前在新竹補習的時候，有次碰上一場豪雨，鐵軌被淹成了小溪般，雨水順著邊坡灌向兩側的房子，教室隔板瞬間湧出大量汙水，幾乎溢滿整個房間，我們不得不聽從班導指示，趕緊從裡面撤退。

姪子聽了，興奮地問道：「那有沒有人在裡面放紙船呢？」我當下一陣錯愕，不由得想起詩人杜甫那句：「遙憐小兒女，未解憶長安。」但此事其實怪不得姪子，只能說，天真的小孩子不解大人的憂慮，才敢如此放肆直言。且漫漫長夜，若不說些戲謔俏皮的話來調解，又該怎麼消磨那難熬的時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