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烏鎮時,在東柵的民宿住了一晚。翌日,我起得早,獨自去散步。七點多回民宿,堂妹也起床了。我們就相偕去吃早餐。
圖/葉含氤
文/葉含氤
去烏鎮時,在東柵的民宿住了一晚。翌日,我起得早,獨自去散步。七點多回民宿,堂妹也起床了。我們就相偕去吃早餐。
東柵的規畫很特別,是景區,但有居民。居民會做點小生意,在門前賣藍染什物,礦泉水零食,或在家裡街邊賣豆漿餛飩……但一到早上八點半左右,街上開始有保安巡視警醒:不能做買賣了。此刻,所有攤販都會非常有效率地收拾淨空。
九點是景區開放的時間,遊客如蟻般紛湧進來,看到的就是一片四海昇平的景象。彷彿剛才為生活錙銖算計的常民生活並不存在。
近八點,我與堂妹走到民宿斜對面一戶人家吃早飯。其實應該吃碗餛飩湯之類的,清晨我散步時,沿街看人包餛飩煮餛飩,路邊四角木桌上還擺著辣椒等醬料,看得我眼花撩亂,有趣極了。那景致,完全不遜於當地的風啊、水啊、柳樹輕飄與晨光。但實在不習慣一早就吃這麼腥膩,所以我們兩個都只點了豆漿跟包子。我對豆漿很挑剔,不夠甜的不喝,店家太太熱心地幫我多加了一勺白糖。豆漿是用瓷碗盛的,包子直接從家庭用電鍋裡拿出來,整個場景,尋常得好像就在自家廚房一樣。
吃到一半時,店家太太走到桌邊說:「妳們的十二塊。」
我點一下頭。繼續吃我的包子豆漿。那人本來杵在我身邊,後來默默地走到門邊,坐在椅子上。
看她走過去時,我忽地意識到某事,低聲問了堂妹:「她剛才說多少錢是要我那時就付的意思嗎?」
我堂妹瞥我一眼,一臉酷樣,嘴裡還咬著食物,說:「應該是吧。」
但我還是沒作聲。
直到吃完走出店門前,我才付那十二塊。
其實店家太太面目慈藹,就像鄰家阿嬸,一點市儈氣也沒。我後來想起這事,都覺得自己那時真遲鈍,就十二塊錢,付得真不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