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消費金融信用終於爆發嚴重危機。據報導,許多銀行的信用卡和現金卡呆帳暴增,光是今年八月的打銷呆帳金額就將近八十五億元。雖然部分銀行被迫開始採取亡羊補牢的措施,包括緊縮現金卡等無擔保的消費性貸款,暫停受理現金卡新件的申請,並加強催收,最近一個月更新增五萬人信用破產,被銀行打入拒絕放款「黑名單」。但是浮現的問題可能只是冰山一角,金融主管機關應該正問題的嚴重性,亟思對策,避免另一波的金融危機發生,以及後續連環的社會、經濟問題。
就事實的嚴重性來看,據中央銀行統計,台灣消費金融貸款到今年八月底為止,信用卡循環信用放款達到四千八百多億元,加上現金卡放款餘額三千一百多億元,「兩卡」全部放款逼近八千億元,再加上其他個人消費性貸款,這些沒擔保品的消費放款高達一兆四千億元。相對於九十二年底的資料,顯示在不到兩年期間,消費金融就暴增五千億元之巨。
而從結構來看,信用卡和現金卡的消費者族群也是極為龐大,信用卡流通卡數高達四千五百多萬張,而現金卡動用張數近三百八十萬多張,其中尤其是二十五歲至三十四歲的「六年級生」是主力客層,更令人擔憂的是,客戶的年齡層還在下降。從現金卡持卡人的「平均欠款」至少在二十萬元以上,可以看出消費金融呆帳的風險顯然很高。
事實上,由於銀行過去在「企業金融」方面遭遇到呆帳危機的打擊,轉而將消費金融視為獲利的重點板塊,甚至不惜以「借錢是高尚的行為」的廣告,大力推銷信用卡和現金卡業務,有識之士即指出風險的嚴重性。
但銀行迫於競爭激烈的現實,不願正視風險,反而在現金卡的申請方面,幾乎毫無條件限制,連債信調查的標準業都刻意放寬。結果是,銀行本來最青睞的真正「低風險」客戶,特別是工作穩定,所得中等以上的上班族群,本來就無現金借貸需要,因此這些人不會成為現金卡的持有人。相反地,物質消費慾望較強,卻無穩定所得收入的「高風險」族群,尤其是年輕世代,稍有缺錢的需要,就被銀行促銷的廣告吸引,輕易申請現金卡,反而成為現金卡的最大主顧。
這種現金卡消費者集中在社會底層的「逆選擇」現象,又變成惡性循環,因還不起債務,於是又再向別家銀行輕易申請現金卡,「以債養債」,於是現金卡的持有人持卡五、六張早就稀鬆平常,平均欠款幾十萬元以上,自然不足為奇。
現在發生另一波金融危機,也早在預料之中。而消費金融出現呆帳後,銀行又強力展開催繳業務,極可能逼得欠債的消費者走向極端,不是宣告破產,就是向地下錢莊告貸,甚至傷害自己或鋌而走險,又衍生出一堆社會問題,後果令人難以想像。會不會又要循以前模式,用納稅人的血汗錢來打銷消費金融的壞帳,也讓納稅人惴惴不安。
因此,政府實在不必急於在年底前強迫銀行合併,反應積極追究銀行在消費金融方面疏失,以及金融主管機關在政策規畫和業務監督上的失職,並對後續的問題亟思因應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