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櫻桃
人生每一個階段都能夠以樂曲為自己填上愛與記憶。如果說,看電影是視覺與心靈的饗宴、與朋友談天說地是語言與心事的分享、聽音樂則是聽覺與其他感官的連結。
台北,午後,車間街景流動,從車體與平板漫揚出第一首與幾首同個演唱者的歌曲打動了我。我以耳聆聽與感受著說與唱的世界,立即對歌曲播放者小哥與他的姊姊說:「這張專輯是在講城鄉與人的故事,對吧?」熱愛音樂與美食的小哥說是的!難怪呀,這張專輯就叫做《仍是異鄉人》。小哥把平板調整到我面前,於是,我看到演唱者是「李劍青」,他的師父是李宗盛。難怪有李宗盛的味道哩。
最讓我心靈跳動的是李劍青這張專輯裡的〈姥姥〉,由李劍青作曲、編曲、演唱,藍藍以緩慢帶著年輪的嗓音念著自己的詩,化身為歌曲裡的「姥姥」。歌曲具有古典弦樂器與詩詞走在現代生活中感慨的特殊韻味。
李劍青演奏小提琴的身影從一個、兩個、三個、成了十六個。敘說著思念姥姥——與自己「同齡」者的故事——我終於可以為妳寫一首詩了,在妳去世三十二年之後:「這三十二年,妳在我身體裡走路、咳嗽、歇息。」光這幾個字詞,讓我佩服不已!也因此而知道這首歌詞來自詩人藍藍的詩〈給姥姥〉。藍藍已被古希臘詩人荷馬的故鄉授予榮譽市民的稱號。
歌曲仍舊繼續「走著路」;而我停駐在身影的想像力:當你想念的人在你的心版上走路、咳嗽、歇息,已逝的身影活了過來,有著日常的行止,那是對光陰的刻畫,並且填上不限於時間的記憶。「是風,在四季不停的向我吹拂。是我可以想到的所有陳詞濫調,也是它絕對的敵人。」
李劍青受訪時回顧青年時期組團的熱血,他們都不相信自己是平凡的;而今,團員們的發展與往後的人生故事不同於以往了。李劍青往北京發展,他看著當時的貝斯手回鄉過著愉快的家庭生活,且流露出憨厚的笑容。因此,李劍青深深感受「回城比出城更需要勇氣」。這必得是流浪、打拚,與是否回歸的各項抉擇。他說他自己如離弦的箭。
我從當中感受那股流動的氣,氣帶動所有的抉擇,往下、往上、往前,飛、行。一天裡,無論是振奮、忙碌、閒散,甚至是頹喪,只要有一絲絲的「對」、「就是這樣」、「我又勇闖過關」……的滋味興起,我就會深深地感恩這一天。
思念某個人,通常是與自己的生活重新相遇,出入於某個時空點,回顧,並且向前行。記憶「死而不亡」,那必得與愛,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