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蘇佳欣
去年秋天,為了欣賞金黃耀眼的銀杏,從十月開始打聽,經過二個月後才明白,原來世界各地銀杏變黃與掉落時間不太一樣。
本是打算十一月出發,「同時」順道去上海跟北京欣賞銀杏,並分別拜訪住在這兩地的台灣友人,因此向他們詢問何時才能掌握到銀杏最美的時機。不問還好,大家以為我早該知道,被北京的朋友取笑一番:順道來玩一趟是沒問題的,但如何「同時」看兩地的銀杏呢?這問題可大了,「同時」是永遠不可能的。
我對銀杏不太熟悉,上回看銀杏是在好幾年前的北海道,只記得好冷好美,不曾去注意時間。
十一月初,北京銀杏已經變黃且開始掉落,我蠢蠢欲動;但同時間的上海傳來照片,銀杏仍然整株綠意盎然,只好再等等;十一月底,聽說上海銀杏樹葉開始變黃,朋友告訴我要盡快出發,難保一陣冷風或一陣寒雨後,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了。
記得國中課本教過,銀杏樹是植物界的活化石。一想到「活化石」三個字,忍不住肅然起敬,那可能是存在於比「古文明」更遙遠的過去,且恰好原產於中國。遠古傳說或神話通常都需具備人事時地物,銀杏雖無法勾勒出來亞當夏娃,那麼造人的女媧會不會剛好也喜歡這種扇形葉片呢?縱使我無法與女媧「同時」喜歡深秋的銀杏,但極有可能同樣喜歡這種純粹金黃。
有人說,賞銀杏好像置身於金黃色的深秋童話中,照理說應當如此才浪漫,但理性的我,卻頻頻想到一些變調童話。比如:銀杏樹分雄雌,銀杏葉外型穿裙子的是女的,穿褲子的是男的,女的比男的多很多……童話衍生成寫實的生物知識;銀杏樹要幾十年的時間才得以開花結果,歷時萃取出「記憶的口香糖」,童話形同不實廣告術語……
至於上海的銀杏有何特別之處?黃金城道一帶搭配住家與商家聚集的炫麗路名,果真更加奪目亮眼,光是說出:「我在藍寶石路與瑪瑙路附近看銀杏」,就令人興奮不已。在上海賞銀杏,並不需要特別跑到公園才有,在東方明珠一個角落,或田之坊一個店家旁,到處都可以看到活化石植物,更可以看到現代人隨意拾起落葉,往空中灑落,或倒在自己身上。銀杏讓寒冷六度C的季節,上演一場華麗魔都的現代童話,有幸我也身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