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巫(Sibu)是馬來西亞砂拉越州的第三省,在中砂著名的拉讓江下游與其支流伊干河交會處。省會詩巫市非常繁榮,有「新福州」、「小福州」之稱,因為當年是福州人黃乃裳先率鄉親來此開墾的,所以福州人特別多,他們從這裡再發展到其他地方,包含拉讓江上游的加帛(Kapit),甚至到北砂的美里(Miri)。
一九九七年的十二月,我應砂拉越留台同學會詩巫分會之邀去到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在演講之後,我獲得當地華文作者不少贈書,才知道這是一個文風特盛之地;對於像我這樣一位對新馬華文文學略有涉獵的台灣學者來說,我因我對詩巫的無知而深感慚愧,乃積極求助接待我的朋友,請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協助我蒐集當地乃至於砂拉越出版的書。
記憶所及,那一回我從詩巫帶回來的書大約有五、六十本,有報館印的,有社團出的,也有自費的;其後我通過的國科會計畫有兩年以此為題,去過多趟,蒐集的資料當然也就愈多了。我一直認為,文學是先有一個寫作的過程,再以單篇形式出現在各種載體上,最終必須通過「書」的形式才算完整呈現,其後的傳播流通、閱讀評論乃至於文學史的定位等,主要是從結集的出版品來進行考察的,特別是隔代或隔空。
因之,我從那些書得到一個總體的印象,即詩巫華人作家在艱困的環境下,竟發展出那樣熱鬧的文壇;詩巫華文作家通過文學和他們的社會進行對話,他們寫華族處境,寫自然生態,也寫他們走出詩巫、走出砂拉越、走向世界的旅程和心情;他們在詩巫活動,也到古晉(Kuching)和美里,到西馬和東南亞,甚至到台灣、香港、大陸,和文友交流。
如所周知,東南亞華人社會的文學發展和所在國政府的華人和華文政策有很密切的關係,也還有來自其他因素的影響。二○○三年二月,新加坡國立大學藝術中心和新加坡作家協會合辦「當代文學與人文生態:二○○三年東南亞華文文學國際學術研討會」,我應邀從事主題演講,即以〈人文生態與東南亞華文文學〉為題(文見吳耀宗主編《當代文學與人文生態》,台北:萬卷樓,二○○三)。我把「人文生態」界定為一種協助或阻礙文學發展的人文環境,據此來看詩巫一地,由於砂拉越州政府基本上是不大壓抑華人華文的,華社中的的華團、華教、華報等皆頗為昌盛,故而有像砂拉越華族文化協會、詩巫中華文藝社、詩潮吟社等活躍的文藝團體,文學因此也就相對有比較好的發展了。
六月間,實踐大學與世界華語文教育學會將合辦「跨疆越域的追尋:二○○七年世界華文文學與華語文教育國際學術研討會」,我將報告我對砂拉越華文文學環境的觀察,由於諸多限制,我僅以詩巫為例,盼能提醒大家關切東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