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我感動的一部動畫片是火影忍者之「雪之國」。整部影片在戲裡戲外穿梭,彷如真實人生,不啻生活修持。雪之國以雪地為表象,綠地為內涵,把人心的困惑迷惘與篤實堅定,現實與理想的衝突交戰與和諧依存,完全表徵出來,毫無遺漏。看起來激情,實質上冷漠;說著絕望無數的話,卻懷著熱血滿腔;表面像是護衛理想,內心卻早已叛逃。種種深層的矛盾與糾結,恰是人生如戲、戲如人生的最佳寫照。
主角在戲裡扮演「永不放棄」的風雲公主,在戲外是自我放逐,累累如喪家之犬的雪之國公主風花小雪,細看來卻始終都在戲裡,並未溢出戲外。這種取材與表現手法,透過緊扣題旨酖酖永不放棄的布局,節奏明快,直搗人心。首幕安排在電影院內,忍者鳴人看影片到熱血沸騰,造成全場轟亂,干擾眾人欣賞結局。主題明確的開場,開宗明義為戲裡戲外的糾纏埋下伏筆。電影院外,鳴人看著電影海報自問:「風雲公主真的存在嗎?」往後的不斷追尋,堅持實踐,讓電影情節與現實生活穿插交疊,猶如你我人生。
滿天雪花對照七彩虹光,篤定對照搖晃,身體活著對照心態枯死,實踐夢想對照理想幻滅,堅持護衛對照四處逃竄,依別人寫的劇本演出捏造的人生對照跟上自己的節奏,都像命中注定的對決一般。但,是誰在跟誰對決呢?正義使者與欺世魔王嗎?和平與暴力嗎?竊國者與復國者嗎?利用者與被利用者嗎?死心眼對徹底絕望嗎?還是演員與現實世界的人們呢?仔細看去,二分法的界線早已模糊。細推究,原來都是自己在跟自己對抗。因為,起初「不放棄是傻瓜」,最後變成「放棄是傻瓜」,這就是戲,這就是人生。
誠如戲裡的導演所說,有決心就能拍出圓滿的結局。因為看似嚴肅與悲慘的人生,全都是「到底在開什麼玩笑?」的注解,這是這部動畫片裡最開闊的境界。從「這個國家沒有春天,這是個淚水結凍,心也結凍的國家」,到「永遠相信夢想,夢想一定會實現。」個人信念系統的解構與建構在戲裡戲外不斷旅遊。因為相信,「雪之國」終變成「春之國」。
看到風花小雪對著搖搖欲墜的鳴人說「我相信你」,我終於流下早在內心竄流的滾滾淚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