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妙凡
一九九一年來佛光山讀佛學院時,老師覺得我活潑、主動,學期一開始,就安排我做組長。在半山腰的彰化福山佛學院,我這個佛門「初生之犢」,就帶了四個十二歲到十五歲的小女孩,開始我二十歲以後的山居歲月。
佛學院的學習包含生活和思想的教育。平常我們除了上課之外,每天都要共同參與各種生活作務,例如打掃、典座(煮飯)、行堂(打菜)、香燈(殿堂),一個禮拜會換一個組別,其中,我最擔心的就是輪到典座了。
負責典座的組別,每餐要供應七、八十人吃飯,佛學院的生活很有規律,不是沒事想去挑菜、煮湯時,就可以去的。一般規定都是在用餐前一個小時,才能進廚房,所以,每餐都在搞不清楚青菜蘿蔔、鏟子、鍋子的情形之下,「轟轟烈烈」的完成壯舉。
在她們的「擁護」和「鍛鍊」中,我還能存活下來,也算是奇蹟。自然,對這個「組長」她們是另眼看待的,因此,平常在叫「組長」、「學長」,跟叫頂頭上司、總經理一樣的認真、尊敬。
有一回,在廚房準備餐具,突然竄出一隻大老鼠,我嚇了一跳,大叫的同時就跳上了流理台。十三歲的育奇說:「哦,組長也會怕老鼠。」十四歲的欣純說:「廢話,組長也是女的啊。」難道在我還沒跳上流理台前,我是男的嗎?
其實,每一個人都有他怕、他氣、他討厭的情緒表現。一般,我們對於情緒起伏很大的人,都不容易接受的,道理很簡單,憑什麼我要受你這樣的氣,看你的臉色。只是,我們很少人會去深究,他為什麼「這麼情緒」要去攻擊別人?隨意罵人呢?
我始終相信,一個在愛和鼓勵中長大的孩子,必然也會用愛與慈悲去待人。唯有曾經受傷的,傷口不曾癒合的,才會在陰暗憂悔的無明中,無法控制的去傷害別人。
而生命所有的痛,只有慈悲才能真正的療癒和釋懷;也唯有慈悲,才不會納受別人對我們的傷害。如白雲守端禪師云:「若能轉物即如來,春至山花處處開;自有一雙慈悲手,摸得人心一樣平。」把慈悲時時放在心頭,我們便能夠學會原諒、包容,甚至發願,凡是我所在之處,必要安穩一切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