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東區,已離吵吵嚷嚷的西門町愈來愈遠,因為要採訪金馬獎,這陣子才有機會來往電影街許多趟。熟悉的「國賓」及「樂聲」戲院還在,倒是「中國」戲院已經改建成觀光大樓,高聳入雲霄,俯瞰著悠悠淡水河,呈現出新舊雜陳的氣派。
「老天祿」仍是老模樣,滷味的香氣引得徒步區的排隊人潮終年不斷,幾位香港背包客買了一袋滷味坐在路邊啃個過癮。午後的溫暖陽光伴著他們觀望台灣的城市小日子,蠢動中,夾著安詳。
這個周末,我也擠在人群裡東張西望,把腳步停留在「老天祿」對面的皮鞋店,那是好朋友娘家開的店,許多年前,我們常約在這裡碰面;好幾次過年,店裡擠滿買新鞋過新年的人,那時節,日子多單純,就是非從頭到腳一身新,來迎接新年討吉利不可呢
去皮鞋店彷彿只為進行一個懷念舊友的儀式,執意張望之時,心裡其實也確知,根本張望不出任何身影,只有那多年前為我們倒茶的和善老闆娘進進出出而已。腦中的故友影像完全無法尋見,因為,他已向我們告別好一段時日而回到海的故鄉。如今再也見不到、見不到,只剩無盡懷念……
皮鞋店內還掛有故友的插畫創作,我看著午後光影在創作移動,好似他前來為我們翻動過往時光。深情的妻子又從二樓搬下好幾箱故友的書信,竟惹得我膽怯起來。怕自己會哭,所以,我不敢翻閱那些書信,只走到窗邊,借著淡水河潺潺的流水,掩飾自己的淒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