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丹青相戀一甲子,畫畫神童李丞鏞以花鳥比喻人生。圖/李威
與丹青相戀一甲子,畫畫神童李丞鏞以花鳥比喻人生。圖/李威
文/記者李碧華
創作是一種情感的需要,煞費畢生心血。花鳥水墨名師李丞鏞自幼以石塊在牆面及地上塗鴉,課本滿滿記載著成長的圖騰。「上課都安靜在畫圖,被老師打手背,手腫得無法拿筷子,但仍樂此不疲!」
記得有一次月考,題目都不會做,只好以圖案來解答,老師竟然在試卷批閱「畫得很好」,給了八十高分,讓同學好不羨慕,也贏得校長「畫畫神童」的外號。
提筆寫作文,「我的志願」更是篇篇非當畫家不可,從塗鴉、漫畫、水彩、雕塑轉為東方水墨,始終相戀近一甲子。母親有一天碰到小學導師,回來很高興的告訴他:「孩子,你老師說,你有一雙巧手,以後可以用繪畫養活自己。」在那傳統的年代,誰要學美術啊!但母親卻一直支持他的夢想,做人生中永遠的導師。
大學畢業後獨自往山上創作,在經濟拮据,甚至靠山上的野菜充飢度日,「但蒼天似乎有感於我的潦倒而不捨。有一天畫到清晨,有人開著跑車,輕敲我的門,手捧十萬元說,要買我的一張畫。這一刻,心靈無法平靜,好一陣激動!或許是媒體報導我的善行發酵,有一點點名氣的關係吧。原來,名利無法分開,有名,可以隨之帶來利。」
上懺下雲大師找李丞鏞繪畫,也總是鼓勵他:「你有一雙巧手,前輩子必定有佛緣,今世得以妙手生花。」這句話讓漫漫寂路,與丹青相伴的日子更多盼望,「它是最愛,這一輩子無法改變。壓根沒想到出人頭地這件事,想名不見名也,名不名也,不名,名也。」他說,很多藝術朋友都想光耀門楣,自己從小到大獲獎無數,也曾覺得出了名,同學知道而感到驕傲,等長大入塵世,想法卻已大為改變。
「社會利益薰心,買賣炒作受制於畫廊,也壓制創造力。」他感慨,若沒創造,那形同是商業產品。
以三峽老街為例,李丞鏞說,把斑駁老街形象畫得「老」即可,群眾會買,這叫懷舊?其實只是表象吧!美學素養何在?買畫竟要看有無名氣,無名不買、沒名聲不買,「名不名也,不名,名也,一切都是虛空,唯丹青千史。」
他很喜歡提宋徽宗一段故事。這位皇帝想與丹青共結連理而當一個畫家,不是帝王之家。他畫了一隻白頭翁停在梅花上,題詩後兩句:「已有丹青約,千秋指白頭」。白頭翁為一妻制,母鳥亡,公鳥不再與其他母鳥同聚,何等清高,何等傲骨,如梅花。「可是,多數人只看到梅花像不像,那一隻有點像白頭翁?水平如此,難怪買西畫的多,買東方水墨少。買畫還需要一些文學素養,但有文學素養的人通常又買不起。」他不禁婉惜,生意人文學素養通常又不夠、只言利,造成畫壇怪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