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滿濟

「不要餵養你的欲望，不論沮喪或狂喜……」這是在微信裡的對話。到底學佛、修行能得到什麼？常常有人問起。我反問對方：當你想從學佛裡獲得到什麼利益，那一刻，純然的法喜、輕安已遠離了你。

年少時入佛門，從禮拜觀世音到持誦文殊咒，一路走來，這些身心沉澱的功課，不過是學佛的本分事，從未想到要有什麼利益或功德。一直是抱持著「感恩」的心情，能得人身，能聞佛法，能與諸善同道者聚會一處，這些已足夠了。很少聽到你抱怨，很少聽到你說什麼喪氣話……為什麼？不少人好奇的詢問我，其實，我也在問自己，為什麼？

是我天性樂觀嗎？是我對人間的糾葛無感嗎？慢慢地，我梳理出一個道理。一個人只要存在於「禪定」的狀態，他的眼耳鼻舌身意都關注自己想法「起落」，如此專注者，如佛陀雪山六年，鳥群在他頭上築巢，他仍住於定中。

佛教重視禪定的修習，尤其在快速、複雜的科技時代，禪修不是古老的傳統，而是永不被淘汰的身心「防毒程式」，讓我們的身心系統不受病毒的干擾。最簡易的「五停心觀」，只要人們願意練習，即使你不是佛教徒，也可以在荒漠的生活挖掘出一口泉井，活出甘醇、芳香。

簡單地說，五停心觀，是了平息、淨化心的躁動狂亂混濁的狀態，使心念注於一處，由五種方法，讓狂心平靜得定，讓我們不被習慣驅使，不讓一時的感覺欺騙，說出或做出損己害人的事。

五停心觀：一、數息觀，二、不淨觀，三、慈悲觀，四、因緣觀，五、界分別觀。這些方法都是「淨心、除障」的法門，針對一般人黏著難除的習氣而設立的。例如，數息觀對治散亂，不淨觀對治貪欲，慈悲觀對治瞋恨，因緣觀對治愚痴煩惱，界分別觀對治我見，念佛觀對散亂障重之人。

這五種停止躁動妄想的方法，其實只要擇一持續的練習，例如，數息法，不須配備任何的「工具」，只要你還有呼吸，就能以呼吸為明鏡，照見色身的虛假、徹知念想的空洞。

你有在呼吸嗎？專注呼與吸，如是不費金錢，不用苦苦到遠方去追求高明上師，「自依止，莫異依止。」這是佛陀的「遺教」，只是執於有相的人們，總難以深信「即心即佛」如是簡單的道理。

大寒過後，立春業已過。半年前修剪的禿枝，燈下的盆裁悄然冒出綠芽。別餵養你的欲望，不論它是多麼令人迷醉或心傷，都別壯大它。唯有靜定，人們才能遠離顛倒、夢想創造的恐懼。

日日問自己：你有在呼吸嗎？那麼，慢慢地，會發現，眼所見、耳所聞，都是妄想建構出來的世界，人人可以安然端坐，欣賞這心湖紛落的花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