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故事】 誤闖陌生小巷

李碧華 |2014.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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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的路線來來回回走了幾十年,竟因腳步愈來愈慢沉,而覺得往書店的這條路悠遠漫長,即便路邊的小商店仍然透著無比親切感,卻也稍有膩味。於是,轉個彎,從右轉為左,越過幾條小巷,竟發現自己住的社區其實被許多幽靜的小公園包圍,繁花綠草,在四季盡責的舒展枝椏。

回家的路上,在公園靜坐一會,常見白鴿前來覓食,撲撲的拍打著翅膀,小小身軀極為忙碌,譜出一支街頭的可愛韻律。

巷弄真美,市鎮裡的長巷小弄總像一張四通八達的網,也許曲直通幽,也許由十字路串出一個大羅盤,長短寬窄,不規則中有其盤整後的井然有序。即便是生於斯長於斯的在地老街坊,可能也很少有以自家為中心,四面八方都走透透吧!

那一晚,和小易看完午夜場電影,坐上他的摩托車回大稻埕。深夜已無星光,像一片黑幕沉沉的壓下來,在後座打了幾個哆嗦,竟不知身在何處,今夕是何夕。

陌生帶來莫名的刺激感,雖然一直不停在問,這是哪裡啊?像走迷宮,但前座的小易顯然不想多說話,獨留自己一人很興奮的睜大眼睛東張西望。

老社區真是都市特殊的一角,自絕於時光流轉,留存不受流俗干擾的喧鬧與寧靜。巷子總是窄小到難以側身,木造的屋舍呈現古樸雅趣,風雨刷洗後的痕跡或濃或淡,透出絲絲禪意。樓層低低的,窗台內的人家都已熄燈就寢,摩托車駛過,好似有些驚擾。探頭東張西望,我忍不住猛拍小易的肩膀問起這無盡長巷的歷史,想必幾夜都說不完吧!

自從那夜誤闖陌生小巷,回到自己的社區後,我開始棄左往右,或捨前取後,真的發現許多新風景,好似搬了一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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