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盛浩偉

大概是為了寫專欄之故，赴日以後，養成了時時刻刻將此地與台灣相互比較的習慣，眼光總放在台日差異之處，也產生了些雜感。乍看之下，好像讚揚日本之意強，批評台灣之意多；但實際上，並非如此。

在日本生活，也體驗到此地社會的特殊文化，多是令人難受的，舉例來說，日本人的內外分別強烈，憑一「外」國人身分極難真正打入其「內」裡的人際網絡，甚至難以獲得日本人信任，又如，日本社會充斥「建前（場面話）」，卻時常難以窺其「本音（真心話）」，傻傻聽從「建前」到頭來才發現「本音」在遙遠彼端，因而搞得自己灰頭土臉之類的事，所在多有。另外，實際層面而言，居住空間過於狹窄，日常花費超乎台灣，生活規矩繁瑣，社會秩序壓抑強，云云。曾有人說過，日本適於觀光，不適於生活，這話有幾分準確。

只是，以一介過客角度批評這裡，沒什麼意思。不如試著找出他者優點，藉此反省自己的不足。我不過是這樣想的罷了。日本可以讓台灣反省的地方，太多了。

但這樣的出發點，反而造成意料外的結果：無論如何稱頌、如何覺得有哪些地方值得學習，我都無法被這些優點所吸引，而想要在此落地生根。相反地，是對台灣的想念更深，更急切。

或者，說穿了，只是鄉愁作祟吧。就像是，知曉一切缺點卻還能愛著，才是真愛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