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韓劇的文化創意

 |2014.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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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劇《來自星星的你》不但在台灣很夯,在大陸也掀起熱潮。廣東畫院院長許欽松日前表示,韓劇最擅長的就是講故事。他認為「大家都想當歌星,沒人搶當作詞作曲家;大家都想當導演演員,沒人搶當編劇,這對中國原創的培養是很大的損傷。」

《來自星星的你》其實並非原創,靈感來自史書《朝鮮王朝實錄》的一段記述:「一六○九年八月二十五日,天空出現不明的圓形發光物體。」但它從史實出發,發揮想像,變成愛情科幻片,就是創意。

多數人認為創意是天賦,沒辦法教,也無法學,如果生來沒有這種能力,就永遠不會擁有。但在歷史上,百分之百的原創並不存在,創意總是來自前人某些點滴的啟發,無論文學、藝術或科學理論。

美國企業家大衛墨瑞強調,最快最有效的學習方式是臨摹人家做好的;好構想也一樣,借用別人「還不完整的創意」來發揮使其完善,會得到很好的成果。他舉例說,比爾蓋茲借用別人不成熟的QDOS,改良後授權給IBM,獲利數十億美元。賈伯斯把全錄工程師挖過來,用全錄研發的滑鼠和圖形視窗介面,做出麥金塔電腦。這些人都被視為大師或天才,其實都是借用別人的創意。

台灣推動文創,各縣市「活化」廢棄車站、倉庫、舊工廠,成立文創園區。這種作法在國外行之有年,可以說是抄襲,也可以說是仿效,他山之石可以攻錯即是此理。每個新構想都是既有構想的重新組合。

抄襲被認為不利於創新,如果任由抄襲,就沒有人願意發明,這是設置專利和版權制度的原因。這固然沒錯,但某些行業領域不同,牛津大學出版的《仿效經濟:模仿是如何激發創新的》一書,就提出抄襲可以推動創新的觀點。譬如金融業可隨意模仿競爭對手的創新作法,成就了華爾街的金融龍頭地位。

美式足球被模仿最多的戰術是「西海岸進攻體系」,由辛辛那提猛虎隊首創,但仍然衍生出新戰術。每個時代的流行不同,如巴洛克、普普風、印象派,可說是整個世代相互「抄襲」,但也可說是集體腦力激盪。汽車造型、服裝設計也是如此,雖然充斥抄襲、模仿,但還是出現很多創新。構想類似物種演化,也會隨著時間演進。

牛頓曾被控剽竊微積分的發明,他在受審時說:「是的,為了看得更遠,我站在巨人的肩上。」莎士比亞亦同,他們都襲用別人的構想,發揮成自己的構想。借用創意不能一成不變,牛頓、莎士比亞若是純粹抄襲,就不可能在歷史留名。

從歷史借點子的電影很多,重要的在於如何轉化。社會學家馬濟洛說:「人們因為觀點轉化,創造出新的意義。」很多電影拍續集很乏味,因為只有老梗,沒有第一集的「原創」。如今韓劇流行,大家跟進搶拍;戲劇無法申請專利,抄襲容易,勢必造成傷害。正如許欽松所言,無法培養原創人才。

大衛墨瑞說:「我絕對不會成為賈伯斯,但我可以模仿他的思考方式。」台灣要向韓國學的是,培養會講故事的編劇,而文創園區之類的模仿,不能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不動,而是要思考如何成為另一個更高更大的巨人,要說「我絕對不會成為韓國」,如此才能激發出競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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