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台南小吃有名,到當地去玩,當然免不了品嘗一下在地美食。一吃之下卻發現,怎麼每樣東西都有甜味,似乎不管甜鹹,只要是食物,多少都放點糖。
這種「樣樣都甜」的味道,讓跟我同行的北部朋友直覺「好不習慣」,更別說是來自大陸北方的朋友了。聊著彼此的口味,也讓我想起,別說放糖了,即便是鹹一點、淡一點,也是每個人各自不同啊。
像我娘家的口味比較偏鹹,婆婆的菜卻比較淡。做月子時,我的餐食是由主中饋的婆婆負責。婆婆做菜的技術可比我媽強太多了 ,但口味向來比較淡的她,月子餐又刻意少放些鹽,可把我整慘了。
每天,吃著婆婆為我準備進補的家鄉紅糟雞,我總覺得淡然無味,必須再三勉強才能入口,各種青菜也差不多。唯一好吃的,只有一道味道甜甜的麻油荷包蛋。
可是,漸漸地我卻逐步習慣了婆婆的口味,也對那些以往少有機會嘗到的福州美食上了癮;一條黃魚,婆婆可以有五、六種不同的做法,她做的蝦球也絕不輸給館子;紅糟雞,更成了我的最愛。
糟糕的是,吃慣了婆婆做的佳餚,回娘家反而吃不慣了。
「媽,妳的菜太鹹了。」是我常說的一句評語。到最後,本來就不擅長廚藝的媽媽,在婆婆的邀請下索性只負責簡單的早餐與晚餐,中餐就移到住對面的我家解決。 而在媽媽的指導之下,一些原本只有在過年時才會出現的大菜,像粉蒸肉、糯米丸子、豆腐丸子、藕夾什麼的,也會三不五時地出現在家裡的餐桌上。
這幾年,婆婆中風,沒有能力再下廚。我和媽媽又吃素,餐桌上因而除了一道婆婆喜歡的魚之外,一概都是素菜,只有弟妹或是旅居國外的兒女們回來,我們家才會再出現大魚大肉。
不僅是我家餐桌風貌已和從前大不相同,兩個孩子因為長期住在國外,也各自練就了一手好廚藝。兒子常誇耀:「我做的炒飯除了鼎泰豐外,沒人可比。」女兒更是可以做出綜合各地口味的不同料理。
他們的好手藝,我每次出國都有福嘗到,代價則是女兒的碎碎念:「媽,我朋友的媽媽每次來都做一堆菜給她,只有妳,總是我做給妳吃!」但有什麼辦法呢?我家廚房,從來就不是我的地盤啊!
(本專欄每周二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