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漲起來了。整夜雨都沒停，隔日騎車過橋時遇見暴漲的溪水，濁黃而安靜的溪水，淹過了本來安靜空曠的堤外公園。

我對淹水的記憶全停留在學生時期。小學時颱風一來，就淹大水，我幾次好奇的跑下樓，去踩與膝同高的積水，張大眼睛，心想滔滔大水當中必定有魚，但總被爸爸一把從水裡抱了出來，謹慎的說，小心漏電，水火無情。

中學的時候同市的女中三不五時要淹，都不嚴重，但就是令人忙碌、快樂、憂心，隔著電話聽女孩反覆說著學姐說啊以前水淹到哪裡呢如何如何，說若真的操場全淹水了，也是美的───說了好多，但我全記不清，滿心想的都是如何涉過惡水去找她而已。

在台北讀大學時也遇過豪雨成災的景況，好幾次吧，但房間高高的在宿舍四樓，書高高的在書架之上，雨繼續下，沒一滴水能影響我對世界的想法。

碩班在花蓮，天高地遠，淹水已是常事，其中一次樓下的鄰居繪聲繪影說前院水裡看見一條青蛇，還青蛇咧我笑，但心裡還是怕，真的有蛇嗎？

我們蜿蜒往山上去，熟門熟路的朋友說某條河的上游是古礦場，雨那麼大溪水正漲，水退之後，河谷裡到處都是沉靜的玉石……

我回到室內，網路上眾聲喧譁。鏗鏘的訊息到處轉載，轉瞬就又淹沒在其它的訊息裡面。有人說，水是有記憶的，水總會走回原來的路。我坐在電腦前看著這句話發愣，分不清楚自己的感覺。我為什麼在這裡？

我會想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