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康乃馨散發出一種特殊的紅色與姿態,細細瘦瘦的,在花叢中很容易辨認。這幾天,正在花店裡朵朵盛開,以絕美姿容迎接母親節的到來。
因為思念母親,禁不住朝那花團錦簇輕喊了一聲媽媽。而親愛的媽媽,您可有聽見?
古早時候,媽媽的呼喚南腔北調,可能在祖父時代還存在「娘」的叫法,就像古裝劇裡穿古裝的人那樣打躬作揖的叫;本土則通常是「阿母」相稱,廖輝英以《油麻菜仔》書寫台灣早期的本土家庭,文中的稱呼即是這樣。
逐漸的,那帶著「有娘的孩子像個寶」的叫法封存歷史,由「母親」二字取代,腦中不覺浮起林覺民、徐志摩時代飄逸的長衫,含著禮教與恭謹的距離,彷彿是站在遠處呼喚,為人子女不敢近身冒犯。直到時代巨輪走到新世代,傳統的「媽媽」漸次演變成洋派的「媽咪」,那種擁抱的畫面隨著叫喚跑出來,一團甜蜜。
而關於自己的母女相處記憶,由一個字的「媽」轉換成「媽媽」之因,在於對媽媽的愛日漸濃得無以莫名,非把語音拉長不足以表達那份愛意。
親人情愫急速加溫後,媽媽嘴裡雖沒有明確表達,但是那滿足的感覺在舉手投足間強烈傳遞。聽到叫喚,正在廚房炒菜的她總回眸燦笑,答了好長的一聲ㄟ,彷彿意猶未盡,好久都忘了轉身回去照顧她已燒旺的爐火。
笑容漾在多皺的臉龐。相對的,總引發兒女一陣痛楚。歲月怎麼如此無情呀!正點滴啃蝕著白髮人的青春;漸漸的,媽媽將老去、遠去,直到聽不見兒女的聲聲叫喚為止……
再不捨,聽不到回答的母親節已度過五年,康乃馨可有白色?到媽媽墳前與她說話時,記得襟前別上一朵,那是開在記憶裡的花,永不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