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異想】 愛,永不止息

陳菽蓁 |2012.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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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門不久,婆婆就把衣櫃交給二媳婦:「衣櫃和衣服布料,是當初『秋子』的陪嫁。」婆婆對二媳婦說:「給妳也是應當的!」

二媳婦賢慧達理,自然知道婆婆的用意,接下婆婆的託付等於也接受了這一件事,至於這些值錢的衣服和布料,倒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二媳婦拿起幾件布料送給大姆,大姆和大伯一向待她真誠寬厚,衣料放久了發黃也可惜,不如借花獻佛也正好聊表謝意。

兩天後大姆拿著布料還給二媳婦,臉色驚疑不定幾度欲言又止,說是拿了衣料的當天晚上,彷彿看到秋子站在衣櫃旁瞪著她,眼神像在質問:「為什麼拿了我的布料?」任憑二媳婦好言勸慰,老實的大姆怎麼也不肯再收下了。

二媳婦在心裡跟秋子解釋,說自己不是有意的,請秋子莫要見怪。這以後,她就常常用這個方式跟秋子溝通,稱秋子為「姊姊」。

她嫁過來之前就知道丈夫和秋子有過婚約的這麼一段往事,丈夫絕口不提,家人也從不說起,只是嫁過來後就跟秋子「那邊」親戚見了面,跟著認了秋子的母親、大哥和大嫂。

秋子的母親真把她當作親生女兒般疼護,孩子們接連的出世,也跟著喊阿媽、阿舅、舅媽。

放假的日子,她會帶著孩子去探望「阿媽」,孩子們很喜歡去阿媽家,也喜歡門前清澈見底的小河,和寬敞的門口埕,對孩子來說,那裡就是快樂的天堂——雖然知道這個「阿媽」不是親的阿媽!

逢年過節祭拜祖先,她會默默走到門口,站在門檻內對著天空輕聲呼喚:「大姊您回來吃飯!」眼裡總是泛著淚光。丈夫慣常的不開口,旁人也不清楚他是否知情、到底在不在意。只是他每回到了「那邊」喊著「阿母」時,他那格外溫柔的聲音,連小孩都感受得出來。

阿媽和阿舅、舅媽都疼孩子們,孩子也習慣了自己擁有「三個阿媽」的愛。尤其是「阿媽」臉上的笑容,像門口曬穀場的陽光一樣,溫暖了曾經心碎的愛情故事:秋子跟未婚夫非常相愛,兩人訂婚時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卻在一次與母親爭執中,想不開而走了絕路。活下來的人,從此只能各自擔負著內心的痛。

而所有未止息的愛,都與秋子深深牽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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