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天雨雪花飛,杭州路上積厚雪。來到西湖已入冥夜,明知窗外有景色,只見水中舫晃樣在可窺視孤山倒影上,我突然想起東坡居士、白樂天在此流連的種種,除了西湖上的白堤、蘇堤是具體的建體外,他們留下的詩詞豐富了西湖文化傳誦千年。
十景之一的斷橋殘雪應是積雪過後的淒迷,也是文人傷情的寄寓。雪是個期盼,卻也是個無奈的精靈,未雪時盼它翩翩如仙女,雪後積殿心情應該是瑞祥湧入人間的豐饒,如東坡居士的「天欲雪時雲滿湖、樓臺明滅山也無。水清石出魚可數,林深無人鳥相呼」,那能不解斷橋斷情雪飛無處的悲愁,又那能不放開暫時的無情卻有情悲憤?
今日來西湖作客,大雪連降三天,泥濘路面雪飛未竭,湖水冉冉升起陣陣煙嵐,在陰暗天氣中,雪花附著在枯枝上、在柳條上、在屋瓦上的銀色世界,驚豔旅客心緒,尤其來自寶島的遊客驚叫連連。真是難得雪中趕路的經驗,紛紛左右張望眼前美景。
不知大雪紛飛何時了,不怕衣濕髮絲亂,仍然依計畫看看名人故居,或紀念宗祠,好比胡雪巖所建造古代豪宅,雖然有整修痕跡,但高牆十丈餘,曲廓繞柱紅顏裡,太湖石階披白雪意象加添歷史故事裡的內涵;岳飛祠的香火總令人想起忠心報國的悲壯,乃是寒歲白雪映紅衣,熱情足堪融解冰凍;而西冷畫社的原相,在文人寄情的孤山,豈只是凍雪壓樹梢;不經意也想起靈隱寺與雷峰塔情思的糾葛,會不會因天降大雨而冷卻了故事聯結的張力。
沒有預期會碰到這場大雪,保持體溫的裝備不足禦寒,濛濛迷煙飄雪詩情未及賞,西湖的嫵媚在匆促中,忘卻了尋求菰蒲荷蓬,只見茫茫一片與過客醉意相忘。我看著縮頸的水鴨濮濮啄雪花,以及頻頻彈開著雪花裳的遊客。無言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