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阿莉在我家工作已將近六年了。
一開始,來自印尼的她做什麼事都是狀況外;不是跟我們雞同鴨講,就是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錯。前半年的適應期,她難熬我們也不好過,直到下半年才漸入佳境,如今,她幾乎已成了我們的另一個家人了。
阿莉是個很情緒化的女孩;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前幾年,她老是為了在海的另一端的先生煩惱;一會兒是先生要她寄錢給他買車;一會兒又聽說先生跟其他女生出遊,種種透過電話傳來的消息,都會讓她心情跟著起伏,時而開心;時而難過,但多半是高興的時候少,傷心的時候多。
五年多的時間,我們一家人陪著阿莉走過她母親過世的傷心日子,也為了她那個不負責任的先生出過許多主意。終於,阿莉痛下決心,與她那個老是讓她氣得牙癢癢的老公分手,還把存款拿去買了房子,讓大家也都替她高興。
這一年來,阿莉的心情大半都很好,工作時不是和朋友講電話聊天就是唱歌,還告訴我們,等她回去後,要開個小吃攤,多賺點錢。
雖然自己過得不錯,阿莉卻也常會轉述一些在台灣工作的朋友消息,聽起來可就未必像阿莉一樣幸運了。
阿莉告訴我,有個長得高高壯壯的女孩,還沒結婚,但做了多年的事仍毫無積蓄。原來,女孩是家裡的老大,她的媽媽非常重男輕女,她寄回去的錢全被媽媽用在幾個弟弟身上,剩下的也被媽媽用來買奢侈品花掉,加上她的爸爸又常生病,因此做了多年事,還是一點積蓄也沒有。
阿莉說,朋友每次說到家裡的事就會哭個不停,也非常羨慕她。「她還沒嫁呢,將來連嫁妝也沒有,怎麼辦?」阿莉很替她擔心。
另一個年輕女孩,家裡很窮,家人四處商借才湊齊保證金讓她來台工作。偏偏來台後,要她照顧的是一個好色的老人;老先生除了行動不便外一切正常,於是,幫他換衣服時要遭他用力摸一把;拿飯給他吃也要狠狠捏她胸部一下。做了一段時期後,他甚至趁她不注意時硬將她攔腰抱住,要求跟他如何……。做了一陣子,女孩實在受不了,不做了,借來的大筆款項只好認賠。
「她們都好可憐啊!」阿莉講給我聽,我除了嘆息也沒有別的辦法。看到那些把辛苦的外勞不當人看的僱主,或是絲毫不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