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學堂46】發現夏娃

小野 |2011.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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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爸似乎預見到亞當和其他的兄弟姐妹不同,他覺得這個孩子愛撒野也愛撒謊,他非常擔心亞當太愛玩耍,不愛讀書,於是在亞當十一歲時,好爸指導亞當閱讀中外文學經典名著,像《木偶奇遇記》、《老人與海》、《戰爭與和平》、《小婦人》、《青鳥》。除了要寫讀後感還要計算寫了幾個字讀了多少字。亞當對亞伯說:「我覺得自己正是好爸雕刻出來的那個說謊鼻子會變長的小木偶。」

亞當不完全能理解那些厚厚的文學巨著。亞當還是最愛恩媽偷偷買給他看的四郎真平的漫畫書。他愛漫畫裡的英雄諸葛四郎,他嚮往當大破魔鬼黨的諸葛四郎。有一天,他在好爸陳舊的皮箱底下看到了一本很簡陋骯髒的色情書刊,那本書對他的震撼遠遠超過所有的文學巨著。亞當原來並不知道男人和女人是如何相愛的,他也不知道小孩是如何生出來的,直到他在充滿灰塵的夾縫中發現了那本書。書裡有很多赤裸的男人,眼睛被刻意用馬賽克遮住,女人的眼睛卻是明亮的,好像正瞪著他看,那些女人的表情似乎很痛苦。那是亞當第一次親眼看到夏娃和亞當是如何相愛的,也終於知道小孩子是如何出生的。

那麼聖潔的事情卻被掩藏在那樣堆滿灰塵的舊皮箱夾縫中。那個好舊好舊的褐色皮箱,是爸爸從大陸飄洋過海帶來台灣的。這個皮箱歷經了火車和輪船的運輸,看起來鬆鬆垮垮的,似乎經不起再一次的旅行。就是在那個充滿了歷史時空的夾縫中,亞當看到了夏娃。亞當看傻了眼,原來教他閱讀中外文學名著的好爸,私底下卻偷藏著這樣的書籍,對於性的誤解,於是在那本充滿著灰塵和潮溼霉味的簡陋書刊中開啟了。

那年夏天,亞當開始有了所有青春期男孩子的煩惱,他得不到解決的方法,活得相當焦慮。他忽然看到鄰居已婚大姊姊的那個小女兒娃娃,朝他緩緩的走了過來,六歲的娃娃長得很白皙,豐潤的臉蛋被太陽晒得紅通通的,厚厚的嘴唇泛著笑意。娃娃走向亞當,並且親切的喚了聲:「亞當哥哥。」亞當望著娃娃有點汗的臉蛋和溼溼的紅唇,再也忍不住的抱起娃娃,輕輕的吻,了一下娃娃的紅唇。娃娃被亞當這樣的舉動嚇到了,瞪大了圓圓的眼睛看著亞當。「我只是和你玩個遊戲,回家不要告訴你媽媽喲。」亞當充滿了罪惡感,覺得自己已經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羞愧的躲回到屋子裡。他非常害怕娃娃回家告訴隔壁的大姐姐,然後大姐姐來找他算帳。但是他的恐懼並沒有發生,那個輕輕的吻,在炙熱的炎陽下很快就被蒸發得無影無蹤。

那個夏天,亞當獻出了他的初吻後,從此不敢再接近異性,那個吻熱燙燙的烙印在他的唇齒間無法抹去,亞當一直到大學畢業前都沒有再吻過任何女生。(本專欄每周一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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