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代青年有屬於自己的價值觀。當許多醫學系學生選擇去哈佛大學修習更高階的醫療技術與知識時,高雄醫學大學三年級的戴裕霖,卻連續向青輔會及教育部申請補助,到貧窮國家偏鄉地區義診。
清理生蛆傷口
截肢無法麻醉
在台灣,戴裕霖只是在馬偕醫院學習的醫學系學生,在北印度加爾各答和非洲布吉納法索,卻受到二百名患者的讚歎,他花時間去接觸的,不是智識豐富的學者,而是妓女、吸毒者、窮人、孤兒、失敗者與偷渡客,這些人在當地,被視為不值得救助的「賤民」,但他認為,生命因為如此而有了意義。
「剪開紗布,從已經不能再糟糕的傷口,挑出噁心的蛆,揮走討厭的蒼蠅,我們試著為傷口清潔、上藥、按摩,街民的身上有刀傷,甚至槍傷,最嚴重的還有僅連著皮的腳趾頭;進行截肢手術時,並未上麻醉藥,也許是疼得麻木,男子只是輕輕地別過頭……。」
醫生阻止他們購買麻醉藥,因為在手續上會帶來很多麻煩,他們只能就著最有限的資源,發揮最高效益,如果在台灣,這種情況絕不可能發生!戴裕霖說,他們其實也想閉上眼,不去看這麼可怕的畫面,但「我們是醫生,有能力幫助眼前的患者時,可以選擇逃避嗎?」他捫心自問,最後忘卻了恐懼。
200人排隊看病
驚動當地警察
戴裕霖談到在火車站為街民醫療服務的經歷,似乎對他將成為醫生的態度有著極大的影響。
戴裕霖說,他們服務的對象,在當地階級觀中屬於「賤民」,是不值得救的人,因為他們是妓女、吸毒者、偷渡客,以及自鄉下到城市做生意失敗的人;他們普遍貧窮,沒有看醫生的權利,也沒有能力看,往往傷口都要潰爛了,包紮的仍是其他國際義診醫師最初裹上的紗布,而且早就汙穢不堪了。
在火車站,地上到處是積水,街道鋪著報紙,街民排了長長的隊伍看診,因為很少有人重視他們的健康,幾天下來,多達二百人,還驚動當地警察,「警察也認為,我們不該為他們看病,但非政府組織(NGO)的醫生來這裡看病是向政府申請過的,所以街民沒有被驅趕。」
調查街童發育
陪伴跳繩繪畫
戴裕霖看診、發外用藥品,同時進行「街童營養計畫」。在擠得水洩不通、病重街民穿梭的火車站,發放食物及營養補給品給街童、老人,也陪孩子跳繩、繪畫與運動,還為街童做身體成長調查。儘管當地民情在階級或信仰上並非人人平等,對弱者有歧視心,但路過的人與當地大學生,還是讚賞他們的義診行為,認為陌生人幫賤民照護傷口,還願意幫全身沾滿排泄物的街民換上乾淨衣物,「真是好到不可思議!」
戴裕霖說:「我曾經很怕接觸流浪漢,覺得髒,而且他們之所以成為流浪漢,都是『咎由自取』,但是到了印度服務後,完全改觀了。」在照護街民傷口時,蛆、蒼蠅不算什麼,為全身排泄物的街友清潔也不成問題,還有小孩便溺在他衣服上,他都接受了。
回到台灣,在急診室實習,遇到警察送來酒醉的流浪漢,戴裕霖不再害怕、嫌惡,心變得柔軟了;他終於明白,會成為流浪漢,其來有自,有各種因素,沒有誰天生就該被看輕。他也發現,對一個醫生來說,「流浪漢不髒,因為他的身分是病人。」
傳授婦女技藝
幫助改善家計
連續兩年暑假,戴裕霖與來自各國的義工,為沒有婦權的婦女上成長課程;與團員分享紅糖薑茶的秘方,讓印度婦女舒緩月事疼痛;傳授中國結手藝,讓她們改善家計;補充街童營養、為育幼院院童上課和照護街民病痛。
雖然戴裕霖接觸的醫療手術不是最高深的,資源還有限得可憐,各國義工也沒有醫療背景可以交流,但在他侃侃而談的神情裡,能夠明白,他的人生因奉獻而精采,充滿刺激、挑戰、浪漫與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