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圖/心苓
開車經過中和一處山腰,幾株櫻花在寒風中微顫,那並非整排,而是零零落落,更顯錯落有致,而後在回家路上的加油站邊,也看到兩株櫻花伸出枝椏,孤枝獨葉,凝神中竟加重了憐惜。
這是一個櫻花滿眼的季節,花開花落,總為來不及擁抱的燦爛而感到悲傷,盛開也悲,凋零也悲,明明那般火紅燦麗,卻令人提前擔心那特異會稍縱即逝。時光流轉,年年看櫻,年年沉重,明知都是「為賦新詞強說愁」,卻還是非把它吞吐進心,凝塑一點文藝樣貌。
「眷村外省妹對日本櫻花竟有如此深的感覺,十分稀罕哦!」朋友總如此揶揄。童年無力逐夢,年紀稍長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有一年,被偶像劇感染得太超過,居然真的約了同伴飛到日本,在粉櫻下吃壽司,美女俊男加陽光加草地,再加壽司,這場景本來由日本電視劇玩起來最拿手,近兩年被韓國遠遠追過,畫面上的韓式壽司更多彩可口。
留在台北的日子,我常買一袋麥當勞到信義區公園邊野餐,紅色花瓣落在可樂上,和碎冰發出撞擊聲,輕微得幾乎聽不見。響在耳邊的風聲或許還清晰些,路人踏過落在地上的枯葉,也唏唏娑娑……
花下野餐,傾聽大地的細微聲響,是兒時到現在始終不間斷的浪漫遐想,這一天的信義公園櫻花野餐,彷彿是十年前去日本逐花賞景吃壽司情景的再現。時光流轉許多年,人變了,心改了,情也繞了許多圈,唯有大地植物的開落是如此堅守著時序的循環,到了季節,一定開,時序已屆,一定落,催不得,也留不住,只能以全心的信賴相迎相約。
少女期賞櫻,會去烏來及九族文化村人擠人,現在心境大轉,只要在路邊發現,孤伶伶更美,有種遺世獨立的絕然,耐我尋味許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