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軼事】聯林怪傑烏雞秀

林長華 |2010.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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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東山島習稱善於舞文弄墨,有真才實學的文化人為「烏雞秀」。其實「烏雞秀」原本真有其人也,他是清代福建詔安縣梧龍村(今東山縣)人,姓林名清音(一八一三~一八七七),乳名「烏雞」,學名「清亭」,考上秀才後習稱他「烏雞秀」。他才華橫溢,卻好打抱不平,可信手將天地事物入聯成趣,罵人不帶髒字,諷刺正說,恭維反說,莊諧交融,今舉數例:

一年,烏雞秀與學友同往赴試,途中遇雨,來到漳浦蔡府荔枝園避雨。蔡府小姐得知是赴試儒生,便出聯試才學:「雨灑荔枝枝水滴,唰唰響。」幾個學友未能應對,只有烏雞秀對出下聯:「風吹芝蘭蘭花動,陣陣香。」而贏得蔡府小姐讚賞,獲贈荔枝品鮮。

又一年,同鄉黃員外聘請烏雞秀到私塾任教。烏雞秀想試探黃員外為人,便假扮成挑夫,對黃員外說:「清音先生家有要事,過兩三天才能來。」黃員外信以為真,也就耐心恭候。轉眼到了開學日,學生們早早前來。黃員外久等烏雞秀未到,急得不知所措,突發異想,這挑夫常隨烏雞秀進進出出,就請他代行開學儀式。

黃員外問「挑夫」識不識字,「挑夫」回答「讀過幾年書」。黃員外轉憂為喜,便拿來紅紙叫「挑夫」給學館寫副對聯。只見挑夫拿起毛筆一揮,先在橫批寫下「開張駿發」。

黃員外一看,驚訝地問:「你字寫得這麼好,可惜我們不是經商開店的,聯語不恰當!」挑夫說:「且慢!」隨即在兩張聯紙寫下:「此日開張全陳尼山儒貨」、「他年駿發盡是泗水英才。」

「尼山」,位於曲阜城東南,本名「尼丘山」,乃孔子出生地。所以,孔子名「丘」字「仲尼」,後人避孔子諱,改稱「尼山」,「尼山儒貨」顯然是指書本文具;「泗水」,西鄰孔子故里曲阜,南峙孟子家鄉鄒城,下聯聯語中的「泗水英才」,寓意出類拔萃的人才。

黃員外看了對聯後,恍然大悟,撫掌稱妙。他猜想,能夠撰寫這副對聯的絕非平凡之輩,他笑疑:「莫非您就是林先生?」烏雞秀答道「正是,正是,讓你久等了」,說罷兩人相視大笑。

烏雞秀有個學生黃開泰,清道光二十五年(一八四五年)考上進士,官任湖北省滿城縣正堂。衣錦還鄉之日,正好趕上他母親做壽和兒子出生。升官、壽誕、弄璋三件喜事使黃開泰十分開心,除了宴請鄉紳、親友之外,還請來戲班慶祝。

戲班搭戲棚習慣要貼副戲台聯,黃開泰請前來慶賀的儒紳們將三大喜事寫成一副戲台聯,儒紳們卻苦思不得,搖頭抱歉。

黃開泰只得請求恩師烏雞秀一展長才。這時,早有僕人把硯墨畢恭畢敬呈放烏雞秀面前,說:「先生,將就,將就。」才思敏捷的烏雞秀聽罷,就用「將就」嵌首:「將頭出,扮仙賀壽起;就二連,加冠升爵來。」

原來,閩南民間演戲有個習慣,就是正式演出前的第一台(出)戲,要由演員裝扮成神仙模樣,先演「扮仙戲」,再演「人間戲」。扮仙戲都是描述眾仙道人物,相偕到人間慶賀道喜,祈福獻壽的情形,上聯寫的就是這方面內容。而下聯中的「二連」指的是兩個劇目,內容與加冠進爵有關。「加冠」隱指添丁,因古代男子二十歲要行加冠禮,表示成年。當天,烏雞秀撰寫的一聯賀三慶,引來好評如潮。

再有一年,烏雞秀家鄉有個私塾聘來三個外地教師,但他們教學差,品德也不好,經常向學生擠油水,家長們敢怒不敢言。這事讓烏雞秀知道了,他十分氣憤,眼看除夕快到了,他巧構了一副諷聯,貼到私塾門口:「一鄉二里三先生,未諳四書五經六藝七律,教得八童九子十分可惡;十人九姓八東主,施了七厘六毫五絲四忽,尚且三心二意一等鄙俚。」

過年後,三個庸師回到私塾,一看諷聯,氣得臉紅脖子粗。無奈遇到「好鬥的雞」,只好忍下這口氣。說來神奇,一副諷聯竟起到警告的效果,三個貪婪的庸師就此收斂,再不敢向學生們濫攤派了,此事還被記入民國版的《東山縣誌》。

在閩南民間,流傳著烏雞秀撰寫的對聯還有不少,如戲台聯:「千里路途七八步;百萬雄兵四五名。」糖坊聯:「兩輪夾蔗憑牛力;六鼎煎糖用火攻。」油坊聯:「檑錘點下迫油泄;赤縛上陣揮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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